他沉默地走出房門,桌上的男人沒有好臉色,另外兩人一臉看戲,一個家裡于延感受不到一絲愛意。
莫名的,他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那隻白毛小老鼠的模樣,肥碩的身體和一身軟軟的絨毛,手上至今殘留着那柔軟的手感。
吃飯時的少年将微勾的嘴角藏于碗下,這頓早餐似乎沒有那麼難熬了。
老鼠,似乎也沒有那麼讨厭了。
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
另外一邊,回到家中的桑樂沖了個涼就躺下不動了,睡眠質量好到十個鬧鐘都叫不醒,最後隻能由系統出面在他的腦子裡魔法轟炸了一會兒,他才突然驚醒。
第一句話便是:“啥?!怎麼了?哪裡火拼嗎?!”
系統:“謝邀,最近在看抗日劇。”
桑樂懵了一下,這就是你在我腦子裡循環播放戰鬥号角的原因嗎?
他這都醒了五分鐘了,腦子裡還一直回蕩着小号哔哩叭叭作響的雜音。
耳朵一度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檢測到救助對象已經起床,請立即前往他家準備接客。”
“接什麼?”
“客。”
桑樂更傻眼了:“人言否?”
“否。”
系統看的東西真雜,這又飄到哪個頻道去了,不過這接客的任務從何而來?他要問清楚。
所以青年再度開口詢問,得到的答複是,它之前給的券太多,導緻這一家專挑這個時間點薅羊毛。
桑樂:???沒事吧?
無奈之下他也隻能撓撓頭起身洗漱,随意拿了件T恤和休閑褲套上。
一米八的身材完全沒有被偏大的衣服給拖累,反而為其平添了幾分清爽和精神。
柔軟而蓬松的頭發中有幾根亂搓搓的毛在單飛,桑樂無奈地看了看那幾根頭發心裡懶懶的想:“連頭發都單飛了,我啥時候單飛啊。”
晚上給救助對象當牛做馬就算了,到了白天還要給他全家當牛馬。
這個日子可太有盼頭了。
青年帶着怨氣打着了汽車然後以每小時四十碼的速度趕往救助對象家門口。
沒辦法,這裡的交規就是這麼規定的,他不能開快。
知道真相的系統默默移開視線,一點也不敢相信居然還能有如此廢物的人類。
拿了駕照三四年,卻隻開過兩三回車。
系統:這生活可太有盼頭了。
牛馬桑樂來到他們家門口時那一家子正好出門,桑樂靠在窗邊看向他們。
如今他是人類,正常的角度下,于延瘦的過分,寬大的校服下見不到一點肉,骨瘦如柴用來形容對方都不為過。
少年的臉色慘白,走路的速度慢慢的,似乎對什麼都提不起興緻。
桑樂微微皺眉,怎麼又變成這個狀态了?
昨天他變成老鼠時,少年起碼還會露出害怕的表情,不管怎麼說也總歸是一種情緒外露的表現。
怎麼今天早上就又變回了原樣?
他在心底詢問系統:“統子,于延的心理創傷值現在是多少?”
“93%。”
?不降反增?
心理創傷這個東西本來就是個慢慢治愈的過程,桑樂本來就不覺得他一上來就能讓對方的創傷值驟降。
在平穩的過程中緩緩下降才對,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僅僅一夜,于延的創傷值又變高了。
總不可能真是他這隻可愛花枝鼠吓的吧?
那他真是沒辦法了,救助對象害怕救助他的寵物,這種事情放到哪裡都很炸裂。
然而系統接下來的話語卻讓他微微啞然,系統說:“以下是救助對象于延心理創傷值的變化情況。”
“88%→92%、92%→87%、87%→93%。”
三次變化嗎?
青年握着方向盤的手指輕扣方向盤,第一次變化應該是對方第一次見到老鼠的時候,第二次是睡覺的時候,那第三次呢?
照他的預想,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分散于延的精力,讓他忙起來,無論是忙什麼事情都行,這樣會在很大程度上去減少他出現壞念頭的時間。
就算少年本身沒有動力,但在面臨害怕的事物時還會害怕,這也不乏為一種分散注意力的辦法。
所以中間的下降應該是他成功地轉移了于延的注意力了。
至于後面的上漲,或許和造成他心理創傷的源頭有關。
桑樂那雙灰藍色的眼睛直直對上朝他走來的少年的眼睛。
那是一雙失去了活力,充滿了絕望的眼睛。
青年從裡面看到了女人對着于延的一番哭訴和‘憐愛。’
他微微垂眸,原來這就是少年今天早上心理創傷上升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