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他即将繼任當家的情況下。
那場保守派和激進派的内部鬥争最終以兩敗俱傷落下帷幕。日野家沒能留下自己的巫女,而族内幾乎全部的激進派都被排斥出了權利中心。
等她回到劃給他們臨時居住的小院裡時,伏黑惠已經換好了浴衣。
冷玉一樣的少年穿着藏藍色的簡便和服,不輕不重地扇着團扇。
年輕的巫女在他的身邊坐下,用咒術留下的櫻花正随着微風飛舞。
伏黑惠輕輕歎了口氣。黑藍色的狹長眼睛半斂着。
“……你是在這裡長大的吧,向子。”
他在劃給他們的房間裡看到了不少舊照片。
都是同一個年齡很小的女孩子,深金色的頭發,深金色的眼睛。表情很冷淡地看着鏡頭,指尖卻死死地抓着袖口,像是抓着溺水前的最後一根稻草。
是日野向子大約七八歲時的照片。大約是送給禅院家時要用的吧。
咳。不得不說,也很可愛。
“其實有點不太記得了。”
年輕的巫女偏過臉,看着那棵十幾年間一點也沒變的櫻花樹。
“但如果萬葉櫻還在的話,應該就是這裡。”
日野家很擅長用咒術制造這些違反自然規律的生物,而且保密很嚴。技術甚至連稍微旁支一點的族人都無從了解。
——也不知道他們是為了什麼。
不過和她沒什麼關系就是了。
已經循規蹈矩一上午的日野向子毫無儀态地側躺在他膝上,無聊地戳着伏黑惠腰部的系帶。
……拽一拽會怎麼樣呢?
她這麼想着。還沒等她付諸實踐,伏黑惠托着她後腰的手就更用力一分。溫和的熱度透過層層疊疊的腰封,熨帖地壓住了皮膚。
“别亂動啊。”
海膽頭少年的頸項浮出大團的豔紅,直接制止了她的小破壞。
……诶?
疑惑了一瞬的日野向子逐漸意識到了伏黑惠反應過大的原因。
和通常會套肌襦袢的女式浴衣不同,男式浴衣沒有這項傳統。
也就是說。
這件浴衣下面……什麼都沒有。
——日野向子扭過了臉。
羞恥的感覺閃電般占滿了單線程大腦的絕大多數位置,現在皮膚表面的溫度應該可以燙熟雞蛋了。
氣氛一時陷入了靜默。
直到兩者中更成熟的那個,伏黑惠輕輕歎了口氣。
“起來吧。不是說要玩問答遊戲嗎?”
所謂問答遊戲,就是參與者輪流從同一個紙盒裡抽取問題紙片詢問對方,被詢問者不能說謊。
如果答不上也可以選擇接受體罰——這樣的遊戲。
遊戲的激烈程度基本取決于問題是否尖銳。日野向子準備的紙盒遊戲已經是幾年前的版本了,估計不會太過分吧。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
和室内點起了小小的燭火。迷幻的昏黃的光映照出伏黑惠繃緊的唇角與下颌,安靜地沒進藏藍色浴衣松松的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