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再次的看了一眼王昱三，覺得還是得下點功夫。

“本官待你也不薄，并沒有動什麼私刑。想必你也知道，我前些年不曾怎麼露面，可能給諸位留下了個好說話的印象。”

瞥了一眼底下這人……

“但是，你也知道隔壁縣的縣令是個怎麼樣的行事作風吧？”林深突然彎腰去說，聲音放的很低。

王昱三頓時有些瑟縮的往後退了腿，不再敢去拽林深的衣角了。

林深心說這好歹也是個嫡子，不該這麼不受待見的，想必是他那老爹以為自家兒子去鬼混去了吧？

“所以，你最好再給我詳細地說清楚臨水巷的事，事無巨細，能否理解啊？”拿起了旁邊有些落灰的茶杯，指尖微微用力。

茶杯蓋子轉了個圈圈。

“大、大人……我老實交代，您能放我回家嗎？”依舊不死心的問。

林深聞言手指一頓，往下垂眸瞥了一眼。

“你在要求我？”沒有什麼語調的聲音。

王昱三頓時感覺脊背一陣涼氣湧來，覺得這位林大人明明長得俊俏異常，讓人一看就覺得好親近，這怎麼現如今看來……

并不是如此呢？

“還不說？”

“其實……我們幾個也沒有……”

林深看這人終于老實了，看樣子是能多說出來一點，于是就招了招手，換了一個小吏過來記錄。

*

“說完了？”林深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問。

底下的王昱三顫顫巍巍的點頭，頗有些害怕林深這個語氣。

“大、大人，那些事都是他們做的，和小人無關啊……”弓腰的幅度更深了。

林深簡直要氣笑了，把手裡的空茶杯重重的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她本來看這人一直支支吾吾，說不明白事，想着古代酷吏一般比較容易辦事，所以就很輕微的改變了語氣，想着這人能不能在把他扔出縣衙前套出來點有用信息。

結果她連基本刑法都沒提，這人就已經害怕了……

果然膽小如鼠。

但是，就這麼膽小如鼠的人，居然敢當街砸商販的鋪子，大搖大擺的撒手不管？

更可惡的是，這裡面的一個姓戴的人……

“你說的沒有戲言？那個戴勝雲……他真的強搶民女了？還不止一個？”林深耐着性子去問，努力保持着理智。

王昱三一看林深這個語氣，頓覺不妙，大人這話的意思，怎麼看起來是要追究到底的意思。

這怎麼叫搶呢？戴老二……也事後給那些女的名分了啊？

也不算什麼吧。

“大人，這……這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就是就是。”語氣突然着急了起來，似乎想要為他們辯白幾分，“我們的确不該随意拿人家攤販上的東西，肆意砸毀，這些……都好商量的，李家戴家他們願意賠償——”

“在你眼裡。強搶民女的罪行，原來是比不過你們對無辜商販造成的傷害的啊？”林深冷冷的看着下方的人，十分言簡意赅的總結出了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從剛剛這人的陳述他就發現了，似乎這小混混不覺得當街撕扯清白姑娘的衣服是什麼大事啊！

簡簡單單一句“就是偶爾愛調戲街邊的小姑娘。”就想敷衍過去。

要不是她堅持追問是怎麼個調戲法，倒還不知道是這種情況啊……

哈哈，真行啊。

不過區區富農的兒子，就可以這麼嚣張的啊？

“你過來一點。”林深抿了抿唇，蔥白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膝蓋，身子微微向左邊傾去。

王昱三莫名覺得這林大人有些吓人，非但不敢往前走，反而是跪着往後退了退。

林深見狀笑了一下，擡眼看了下旁邊……

武忠直接一腳過去，把王昱三生生的給踢到了林深面前。

對方衣服上頓時有一個大大的腳印，整個人還不可控的往前栽了栽，有些瑟縮的打了個冷。

“啧……”

白皙的手倒也不嫌髒，直接捏住了對方的下巴。

“本官問你，你所說的‘調戲’民女，你有沒有參與？”緩慢的語調，暗藏着有點暴怒的情緒。

從一開始，這王昱三在陳述的時候，似乎都是用的“他們”，好像以為林深忘了他也是混混的一員。

對方頓時眼神飄忽，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但最後又像是靈光一閃，想起來什麼絕頂妙招一樣，連忙開口說：“大、大人，您别生氣，這些民女都姿色欠佳，小人……小人家中有很多漂亮的小通房，到時候小人給您送過來……”

林深目光微微擡了下，輕微歪了下頭，狀似不懂的問：

“通房？”

下方這人連忙眨眼表示肯定……

“民女姿色欠佳啊？”似乎真是遺憾的語氣。

王昱三聽着這話的語氣，突然覺得有些不對，眼珠有些發顫。

“啪——”

空蕩蕩的房間傳來一點點回聲……

林深覺得自己的手有些麻，稍稍揉了一下手腕。

“大、大人……”王昱三捂着臉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

不過林深沒給他廢話的時間，直接一個眼神示意，讓武忠直接把這人的手往後背反剪了起來。

“你以為你是誰？想跟我攀關系？你算老幾啊？”又動手扇了一巴掌。

正好對稱了。

“當街撕姑娘的衣服？你們是地裡的野狗嗎？一天不□□，就覺得渾身難受是不是？嗯？”語調堪稱溫和，似乎是在唠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