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果然是這樣啊。」五條悟随意地坐在你家沙發上，單手撐着下巴，嘴角挂着一抹笑，「千代醬，你一直以來看到的那些東西，其實都是咒靈哦。」

「……咒靈？」你歪了歪頭，試圖從字面理解這個詞。

『詛咒』聽起來就像是恐怖片裡的關鍵道具，通常用于讓不幸的人在七天内收到神秘錄像帶之類的東西。

「所以說，就是……不太健康的靈魂？」你嘗試用最委婉的方式下定義。

「诶？也可以這麼說啦。」五條悟笑嘻嘻地回你，「不過更準确點說，是人類負面情緒的集合體，怨恨、恐懼、嫉妒之類的。越強烈的地方就越容易生成咒靈。比如醫院、學校、公司——特别是那種加班不發工資的那種。」

「……也就是說，公司是個天然咒靈溫床？」

「沒錯，所以社會才會崩壞啊，千代醬。」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把你家抱枕搶過來墊在腦後。

「人類的負面情緒會産生詛咒，比如怨恨、恐懼、憤怒……」

他伸出手，在空氣中比劃了一下，像是在數着什麼。

「而普通人呢，基本是看不見它們的。」他繼續道，「所以就算有咒靈從他們面前飄過去，他們也隻會打個寒顫，然後說『啊今天是不是感冒了』。」

他把糖丢進嘴裡，含糊不清地繼續說道：「不過，像你這樣的就很特殊了。」

你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指尖動了動，沉默了一會兒，低聲問道：「所以……我以前看到的那些東西，都是咒靈？」

「對啊。」

「一直以來，所有的……都是真的？」

五條悟笑了笑，「當然是真的。」

哦。

多年來的困惑，仿佛終于在這一刻被解開。像是一塊壓在心口的冰忽然融化了，盡管溫度依舊寒冷，但你終于能順暢呼吸了。

你曾經試過向别人描述，那些在街頭轉角、電車車窗、校舍走廊裡看到的詭異扭曲的影子。結果呢？換來的不是理解，而是：

「隻是你的想象吧。」

「最近太累了吧？」

「别胡思亂想啦。」

久而久之，你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有毛病。

畢竟，在一個大家都說沒有問題的世界裡，唯一看見問題的那個人，聽起來确實像瘋子。

可是現在五條悟的解釋讓一切變得合理起來。

原來，不是你有問題，而是這個世界的問題更大。

你心裡某個角落忽然輕松了一下，雖然表面還維持着平靜，但内心已經偷偷開起了狂歡。

總之，錯的不是你，是這個世界！

雖然你想這可能是最沒用的自我安慰啦。

這世界啊，問題真是多得很呢。

難怪五條悟會找上你……

「不過呢，光是能看見也沒什麼意思啊。」順手把剛吃完的糖紙揉成一團，随意地丢到桌上。準确來說，是丢到你剛擦幹淨的桌上。

他像是沒看到你的表情，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所以，接下來我就來教教你，怎麼使用咒力吧？」

你可以拒絕嗎？

好問題。

但看着五條悟少有的認真眼神，你隐約意識到，自己大概已經失去了這個選項。

從那天起，五條悟開始教你關于「咒力」的知識。

這是你第一次，正式接觸這個世界的「規則」。

咒力，是詛咒能量的統稱，由負面情緒所構成。普通人無法操控，但咒術師可以通過修煉來使用它。

「簡單來說，」五條悟晃了晃手指，「它就像是一種特殊的『能量』，但不像電力那樣可以穩定輸送，而是時刻在流動的活性物質。」

「所以，想要控制它，第一步就是學會感知自己的咒力流動。」

他說得雲淡風輕，可當你真正嘗試去感知咒力時，才發現這玩意兒比想象中還要離譜。

咒力的活躍程度，大概相當于在體内安了隻脫缰的哈士奇。

它像是一股不斷翻湧的潮水，在你的身體裡亂竄，你可以察覺到它的存在，但完全抓不住它。

它忽快忽慢、忽強忽弱，甚至軌迹都毫無規律，就像……

就像你半夜醒來想給手機充電，但數據線永遠對不上接口。

你皺着眉，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你嘗試深呼吸、冥想、默念口訣，甚至一度想在腦子裡播點輕音樂讓咒力冷靜點。但無論你如何專注，咒力仍舊像是不受控的風，無規則地四散遊離。

你花了十分鐘試圖穩住它，但它絲毫不理會你的努力，反而更加興奮地亂跑，活像是感受到了你的注意力，于是變本加厲地搞破壞。

就在你快要不耐煩的時候，他會突然冷不丁的冒出鼓勵的話語。

「很正常啦。」

你擡頭，看見他笑眯眯地看着你，語氣溫柔得像是在安撫一個學不會數學的學生。

「畢竟，你還是個新手呢。」

「……」

這理所當然的态度讓人莫名有點火大。

你有那麼一瞬間懷疑，他其實是故意在看你笑話。

他随即話鋒一轉，語調帶着點意味深長的輕快：「不過嘛——你其實已經比很多人要快了哦。」

「真的假的……」你忍不住嘀咕，總覺得這句話像是在敷衍小孩的“你已經很棒了哦”，但實際上隻是讓對方閉嘴的模闆回答。

畢竟，五條悟這個人，說話的可信度和天氣預報一樣——理論上能信，實際上全憑運氣。

五條悟眯了眯眼，像是在評估着什麼，語氣聽不出是随口一說，還是認真在思考。

「你的适應能力，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呢。」

你微微一愣，擡眼看向他。

不知道這句話是誇獎，還是另有所指。

國中畢業前的一個周末，你被五條悟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學校門前。

灰蒙蒙的天色下，校舍安靜得有些詭異，教學樓的窗戶像是一雙雙沉默的眼睛，靜靜地盯着你。

你站在門口，皺起眉，心裡升起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你帶我來這裡幹嘛？」

你側頭看向五條悟，語氣中透着幾分警惕。

畢竟，按照以往的經驗，他每次用這種笑嘻嘻的表情帶你去一個地方，事情都不會太簡單。

「當然是實戰經驗了~」

他笑得一臉理所當然，語調輕快得就像是帶你來郊遊一樣。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