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沒被唬住,眼神寫滿「我不信」。
「那個發球的力度、軌迹,還有最後的旋轉——我記得很清楚,絕對是你,你是哪個部的?怎麼沒見過你練球?」
你還沒來得及組織好否認台詞,月島就陰陽怪氣地接了一句:「……怎麼?腦子突然開竅了?你也去打排球了?」
你心下一凜,幹脆閉眼深呼吸一下,平靜開口:「隻是路過,順手發了一球。」
影山立刻接道:「你那個順手的球我還記得彈起來有風壓,你練過吧?很厲害的旋轉力。」
你斜眼瞄他:好記性你不如記公式。
你歎了口氣,勉強找了個借口,「我不是排球部的,單純……有練過别的球類。那種發球手感……偶爾用一下。」
用在哪裡?發洩壓力的時候打atm機嗎?
影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雖然看起來暫時接受了,但顯然沒打算就此放過你。
你立刻轉移話題:「期末考試要是挂了不是很麻煩嗎?你們兩個還是先專心複習吧,部活最怕的就是期末敗退型角色出現。」
月島一邊翻習題集,一邊毫不留情地嘲諷:「你現在才發現自己是考試危機型主角也太遲鈍了吧。」
日向翔陽一臉生無可戀地喊:「欸欸欸欸欸我不是!隻是英語太難了!」
影山冷靜總結:「還有曆史……還有國文……還有數學的……」
日向:「你閉嘴!你自己不也挂了三科嗎!」
混亂中,你悄悄往旁邊移動了一步,拿起書本擋住半張臉。
影山和日向在月島冷冷的「我才不要浪費休息時間給你們補課」的回應下,帶着未盡的哀怨悻悻離開教室。
日向小聲抱怨着:「明明你成績那麼好……我真的會努力聽講的啊……!」
影山也難得露出有點落寞的神情,抱着那本幾乎沒翻過的習題集,仿佛比剛才接不到球還要沮喪幾分。
你看着他們兩個漸行漸遠的背影,忍不住從書後探出頭,低聲吐槽:「……我還以為他是學霸來着。」
一旁的月島冷淡地翻書,頭也不擡,「你是怎麼産生這種錯覺的。」
你把第一次見到影山飛雄的那個場面說了出來。
托着下巴看着門口方向,語氣複雜:「昨天那麼認真練發球、還能分析我球的旋轉角度,我以為他至少是個知識型選手……結果是個戰鬥力全點排球型角色啊。」
月島淡淡瞥你一眼,「他連考試卷都能用排球術語來解釋。」
你:……
你突然理解了。
影山飛雄的腦回路可能是這樣的:數學公式=戰術分析,英語翻譯=敵方意圖解析,曆史背誦=比賽錄像回放,體育理論=實戰複盤。
你歎了口氣,語氣仿佛年長三十歲的觀察者:「原來不是學霸,是……排球癡啊。」
月島聽完後,語氣像是早就習慣了:「連你那種發球都吓不跑的人類,隻有那種大腦結構才做得到吧。」
你有點想笑。
在你用咒力後不但沒吓跑,反而認真分析被咒力驅動而發出的球路,還要求「再來一個」。那是隻有對排球有病式執念的人,才會發光的眼神。
午休時分,月島螢似乎為了不被兩個笨蛋騷擾和山口忠換了個地方吃午飯。
陽光暖洋洋地灑在教室内,你剛打開便當盒,還沒咬上一口,就被一道熟悉的、充滿朝氣的聲音打斷:「千代醬——!」
你轉頭,看見谷地仁花小跑着端着便當坐到你對面,一臉藏不住的喜悅。
「我決定了,要加入排球部當經理啦!」
你夾菜的動作頓了一下,擡眼看她,沒說話。
仁花像是終于憋不住了,撲閃着眼睛,臉上寫滿「快問我快問我快問我」。
你配合地咽下一口飯,語氣平平地開口:「所以,認識了很多奇怪的人?」
「欸?才不奇怪啦!」仁花噗哧笑出聲,「雖然……确實每個人都很有個性。」
她雙手合十放在便當前,一邊給自己加油一邊飛快講起最近幾天的見聞:「那個叫日向的同學超級有活力,每天都像打了雞血一樣跳來跳去……還有影山同學,超專注,看球的時候簡直像換了個人,認真到讓人不敢搭話……」
你默默吃着飯,點了點頭。
仁花繼續說:「還有田中學長,他明明是學長,但講話很……嗯,很特别!西谷學長超熱情,今天還說要教我怎麼接球……啊,還有月島同學也在,就是……他好像不太說話?」
嗯确實,不太說話。
除非你突然中二發言,他才會冷冷吐槽一句。
你繼續夾菜,語氣依舊雲淡風輕:「所以你現在是全員社交達成了?」
仁花點頭點得像撥浪鼓,「嗯!我一開始真的超緊張的,但大家人都很好……而且,而且我覺得——」
她放下筷子,認真看着你,聲音有點小:「排球部的大家……很認真在做喜歡的事。那種感覺,讓我也想試試看。」
你手上的動作輕輕停了下。
你擡起眼,盯着她認真發光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有點羨慕。
她是真的,在把喜歡的事說出口。
你偏頭想了想,淡淡地說:「那我以後是不是得偷偷溜進排球館了?」
仁花眼睛亮了一下,「欸欸?你也要加入嗎?!」
你被她這反應逗笑,「沒有啊,我隻是想看看你口中的大家到底有多熱鬧。」
仁花拍了拍你的手背,笑得像在春日午後綻開的花:「那我一定會在門口等你進來的!」
你沉默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放學時,你照例慢悠悠地剛走到鞋櫃旁邊,突然:「那個!」熟悉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在背後。
你回頭,一眼就看見影山飛雄站得筆直,眼神比上課時還認真,像是正準備執行某種重要的作戰計劃。
下一秒,他毫無預警地深深鞠了一躬。
你愣了一下,差點以為他是想跟你道歉。
「非常感謝你那天……發球給我練習!」他說得铿锵有力,像是在比賽領獎時發感言。你站在原地,看着他的頭還沒擡起來,不自覺咽了口飯氣。
「……我當時隻是順手而已。」你小聲嘀咕着,有點不自在地别開視線。
影山這才擡起頭,眼神發出亮光好像要閃瞎你。「我真的覺得你的發球很好……如果、如果你之後有空的話……可以繼續陪我練習嗎?」
你:「你在邀請我加練?」
他像是擔心你誤會,馬上補充:「不是強迫加入排球部的意思!隻是……想和你練習一下發球接球之類的。如果你不讨厭的話。」
你沉默了一下,看着他因為緊張而僵直的姿勢,心裡突然生出一點捉弄的惡趣味。
「那你準備好了嗎?」
「欸?」
你眯起眼,語氣帶點微妙的調子:「我發球的時候,連風壓都會震動電線杆的那種程度。你确定想繼續接?」
影山一怔,然後眼睛更亮了。
「太好了,我想練接那種球很久了!」
你:「……」
你是真的沒想過這個人會對那一發帶着咒力的球上瘾的程度已經到了主動請求再打一次的階段。
你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嗯……你不怕自己骨折就行。」
他完全沒聽出你語氣裡的嘲諷,反而像是接到了明日也要比賽的信号,幹勁十足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