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舒醒過來的時候,以為自己得了青光眼或是白内障。
“媽呀!”她下意識慘叫,又感到喉嚨吞刀般疼得厲害。于是,那破鑼嗓子就隻發出來個“媽”字。
“你手機壞了,親屬都聯系不上,你還記得父母的電話号碼嗎?”一個男人對她說,陰影遮擋了大半光線。
啊?!千萬不能被方玉英知道!
“呀——!”葉舒脫口而出,補充說道。
“餓了?想吃烤鴨?”那男人立刻接嘴,聲音卻帶着笑意。
但葉舒哪裡顧得上開玩笑,艱難哽咽道:“瞎了···眼睛!”
有人的手指在她眼尾拂過,觸感冰涼。同時剛剛那男人又開口道:“啊?之前醫生說你眼睛沒問題···”
古典樂響起,好像是有人按鈴了,同時眼前的陰影也幾乎消失了一半···但為什麼,那個男人的聲音卻仍舊存在?
“還記得嗎?你之前醒過一次。”他說。
漫長的音樂将闌,葉舒才想起他是誰。“韓卓,是你嗎?”她問。
“不是我是誰?哦,你找···”
腳步聲急促雜沓,似乎有一群人朝她奔來。
“哎我讓開,你們好好看一看···”葉舒聽見韓卓的聲音變遠了。
“葉小姐,請看這邊。”“葉小姐,請轉一轉眼珠。”“葉小姐還有哪裡不舒服?”
葉舒的眼睛被撐開,好幾道強光在晃,痛得她想流淚。
一直忍到最後,葉舒聽見他們下了結論,沒有任何問題,無論影像還是體征。
“多休息兩天喉嚨就會恢複。至于頭上的傷口要慢慢才能養好,會痛是正常情況,點滴裡有加鎮痛劑。”有一個女醫生溫柔的囑咐,并很小心地為她滴了眼藥水。
這群人退了出去。
“三···那什麼,葉舒,你渴不渴?餓不餓?”
葉舒放心不少,但并沒有食欲,也不想喝水。
“喝點粥好不好?睡那麼久總得墊墊肚子不是?”還是韓卓的聲音,他似乎在開蓋子。
葉舒搖頭,但一動就發出嘶嘶聲。
“好吧,依你!别亂動了!”
空氣安靜下來,不過半分鐘,韓卓就說:“葉舒,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等···”葉舒對着陰影喊,“姜···”
“你問姜眠?她沒事。”聲音停頓了一下,韓卓用極其誠懇的語氣說:“對不起,老闆失敗,以緻占星沒能對你們的安全負責。”
葉舒擺擺手,表示不用道歉。
“·····”但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葉舒聽覺靈敏,将他那沉重的呼吸聲聽得一清二楚。
奇怪,這人怎麼愧疚自責到這種程度?
“沒···關系。”葉舒故作輕松地說,喉嚨仍難受得要命。
“嗯···”他含含糊糊地應着,朝外走了兩步,但似乎仍有話要說的樣子。
哦,是姜眠,他想謝又不敢謝,畢竟名花有主,而即便那對情侶都并不在這裡。
“不···用謝!”葉舒心領神會,無問搶答,卻因激動反而咳了兩聲,顱腔和喉管頓時疼炸了。
“喂!你···”他幾步奔回床邊,想确認她的情況。
不過這人···怎麼擰了下她的臉頰?咦?似乎擰臉的時候,他并未到達床邊?
但持續的疼痛中斷了葉舒的思考。
“醫生說鎮痛劑不能濫用,不能再加量了!”韓卓抓狂的說。
“哦。”葉舒仍舊對剛才的觸碰感到一絲别扭,便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韓卓也知道她喉嚨難受,因此隻杵在旁邊,并不說話。
葉舒用口型示意他走。
“好的,不打擾你休息了···我知道,别點頭!”他似乎顧忌頗多的樣子,說話的聲氣也與平時大不相同。
直到他真的離開,葉舒也并不清楚韓卓到底哪點不同。不過也很正常···畢竟自己救了他愛而不得的心上人嘛!
但他幹嘛要擰她一下?臉上的觸感猶在,葉舒心中甚是介意。
不糾結了···再睡會兒!不知道是不是藥物作用,葉舒眼皮沉重,腳下一軟,就跌進無邊的黑暗之中了。
在明暗分界的刹那,她感到有溫熱的水珠正沾染着雙唇。
難怪不覺得口渴,是護士小姐在幫她濕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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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舒又一次醒來,眼睛的分辨率提升了不少。
但仍有些透明或灰黑的絮狀物在視域裡飄蕩,倒很像是飛蚊症了。
從白内障變成飛蚊症,真是好大的驚喜啊!
莫名覺得好笑,她也真的笑出聲來。
“葉舒,你醒了?感覺怎樣?”這個女聲···是姜眠?!
盡力一瞧,果然是她,隻是五官不太分明,但也能辨認出大概的模樣。
“沒事兒。”她說,喉嚨依舊作痛。
“眼睛好點沒有?”姜眠的聲音透着焦急。
葉舒眨了眨眼睛:“好多了···你剛在摘帽子,是不是?”
“嗯!”姜眠長舒了口氣,問道:“餓了嗎?想不想吃點什麼?”
“頭痛···沒胃口。”葉舒老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