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為什麼會走神,是因為聽到勤政殿人手加派的消息才走神的嗎?
孟氏心中這般暗暗思量着,耳邊再聽到羅氏耍性大哭的聲音,頓時就有些焦頭爛額,心中直感到一陣厭煩。
奈何自己在宮中一向清名遠播,又不好将羅氏置之不管,隻想着既然是孫甯馨身邊的宮女卉兒,她還有把柄落在自己手中,想來日後再探也不會是件難事,便先悄悄按下神思,隻朝着孫甯馨笑笑說:“不打緊,叫我身邊的宮女翠珠帶她去換一件就好”。
說着翠珠便在孟氏的示意下,走到孫甯馨跟前給她行禮道:“答應不必心憂,奴婢這就帶卉兒去換一件即可”。孫甯馨立時嘴上道不盡的謝意,誠摯模樣活脫脫像将孟氏當作菩薩心腸的鄰家姊妹一般。
待到孫甯馨重新落座,羅氏的哭聲還未止,直哭得人腦仁生疼,翠珠則帶着卉兒去了禦花園的拐角廂房處換衣。
孫甯馨見周圍各人面色不是煩憂便是焦灼,一時間自己這個角落無人看顧,便朝後悄悄喚過身側的穗兒,低聲交代了一番,這丫頭也不問為什麼,點過頭便直奔拐角的廂房處跑去。
廂房内,卉兒與翠珠并不言語,隻趕緊挑了一件與翠珠同色的粉色宮裝換上。
可翠珠卻并不想将她輕輕放過,語氣自然的如同像是在閑話家常般說道:“我們家常在對今天你們家孫答應能來十分滿意”。
卉兒扣盤扣的手一頓,隻悶悶說道:“我家小主向來覺得孟常在是個好的,并不需要我多加美言”。
翠珠聽了,将下巴一揚,自得道:“如此自然甚好,隻是我家常在見過你家小主後,隻覺得心中倍感親切,日後也想要多走動幾分”。
語落,卉兒頓時起了疑心,停下手中穿衣的動作,警惕的看着翠珠問:“翠珠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放心”,翠珠拉着卉兒的手重新放回盤扣處,“我家常在并無害人之心,隻希望能借你多看顧着一點你家小主”。
卉兒卻反手拍開她,面色冰冷道:“你們是想利用我監視我家小主”?
翠珠倒是無所謂卉兒的态度,隻攤攤手道:“随你怎麼說”。隻是末了,語氣卻透着不容反抗般的威脅道,“你且記着,你那日被徐管事撕破的衣裙還在我這裡,若不是我家常在好心幫你,憑你家主子那包子性子,能保得了你幾分”?
一提起那件事,卉兒心中積攢的怒氣,頓時就瀉了一半,整個人透出一股無可奈何的凄涼感。
翠珠見她的宮裝差不多換好,話也帶到,念起孟常在那裡不能無近侍侍候,便丢下一句,“你自己換好再出來”,自己先一步朝禦花園的亭中走去。
卉兒獨自在廂房中默默換好衣服,回想起剛剛翠珠說的話,隻覺得心中悲憤萬分,深悔自己當初膽小怕事,既不敢與徐總管撕破臉,又不敢鬧到慎刑司領罰,如今被人處處掣肘,反倒連累了自家小主。
待卉兒終于收拾好情緒,整理好衣裝再推門出來時,忽聽得庭中有人朝她脆生生喚了一句:“翠珠”!
卉兒隻覺得心中一驚,還以為自己與翠珠談話内容被人察覺,定睛一瞧才發現立在院中喚她的宮女是穗兒,身邊還跟着在禦花園中鋤草的辛者庫宮女。
“穗兒,你怎麼在這兒”?
“小主擔心,托我來瞧瞧你”,說着轉身對跟前的辛者庫宮女甜甜笑道,“姐姐,我家小主在前面禦花園還有宴會,便不和姐姐多聊了”。說着便快步跑到卉兒跟前。
卉兒與她一向親近,正想輕輕摸一下她的腦袋,卻被穗兒動作靈巧的避開,她停在半空中的手尴尬一頓,心中忽地升起疑雲,隻問:“穗兒你何時來的?可有聽到什麼?”
穗兒歪歪腦袋:“我來了有一會兒了,隻是姐姐别怕,穗兒還不曉得什麼。”
“你這是什麼意思”,卉兒頓時心中警鈴大作,隻覺得穗兒是全部聽去了,一時間竟連剛剛的宮女叫錯名字都并未深究,隻緩了緩氣息,微微顫抖着說:“小主身邊不能沒人伺候,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