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最最肥壯的灰兔子試住了一下新窩,大小合适,幹淨整潔。
但,喂食清理确實不方便,為了遮風擋雨保溫,頂棚準是要加蓋厚重東西的,總不能每天都搬一次,浪費時間也不利于保溫。
心裡裝着事兒,接連兩天上山都心不在焉,不但獵物越來越少,還掉到了淺坑裡差點崴了腳。
柳母聽錢玉容叨咕了幾次,這才有了今日柳從南帶着箱子上門這一出。
“你這腦子咋長的,聰明呀。”袁寶兒很是開心,這箱子好,一看就合适極了。
活動的闆子拆卸就能喂草添水,上層底闆間隙大,糞便能直接掉落,下層底闆鋪上草木灰和草藥灰,祛味防蚊蟲,又不會讓院子裡埋汰的過分,更可以将箱子摞在一起,節約空間。
棒呀!袁寶兒一雙眼睛亮晶晶地望過去,發絲也随着頻繁地點頭随微風飄蕩。
“前人智慧,不過是照搬而已。”
“你這得叫謙遜吧,隻聽說過秀才熟讀四書五經的,這有關農林的書你都能搬下來,不就是聰明嗎?我咋不知道别的秀才腦子裡還記得這個。”
“我原也是不會的,并不是記得的。”柳從南望向袁寶兒,白若皎月的皮膚上,逐漸染上一抹薄紅。
第三次,柳從南已經學會了閃躲,在袁寶兒手蓋上來之前後退一大步,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煩憂,特意去尋的。”
“白孔雀開屏也挺花花的哈。”
“??”
“袁叔?你又在啊。”
袁老二上下掃了一眼面前白裡透紅的小秀才,高度還行,長得也行,但太瘦,說話……嗯……還行吧,喜歡寶哥兒的話,額……那就要看寶哥兒自己了。
“我家我咋不能在。”
“不是,我的意思是。”柳從南急忙張嘴欲解釋。
“阿爹,你咋這麼早就回來了。”看在六個箱子的情分上,也不能讓他這般尴尬。
“今兒碰上祥泰布莊的田掌櫃家采買,半頭豬直接包了,連着你的一堆野雞野兔。”
袁老二說着,從懷裡掏出了兩塊碎銀子。
“給你,一兩二錢,辛苦錢兒,自個兒收好,可别再買筆墨紙硯了。”
終于把容娘交代的話說出來了,袁老二轉身就走,寬闊穩健的背影,不知為何看出了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并非為了銀錢而來。”
柳從南見袁寶兒盯着手心裡的銀錢看,有些匆忙地解釋道。
一見鐘情本就是見色起意,這會兒要是再被蓋了貪圖錢财的帽子,可就渾身是嘴都解釋不清自己是個正經人了。
“嘿嘿嘿~”
?
“嘿嘿嘿,柳從南。”寶哥兒一張臉笑得明媚,一口雪白的牙齒比手心的銀錢都要耀眼。
“十六兩!我阿娘兩個月的藥錢,我十天就賺到了。”
“袁小哥兒真是棒極了。”
“快到深秋了,我再去兩次,若是能圈到黑蹄羊或者鹿群呢,那我就可以安心養兔子,不用擔心阿娘的藥錢了。”
“我同你一起去。”
“你?”袁寶兒的視線終于回到了柳從南身上,不過……這也太瘦了吧,書生還上山嗎?拉得開弓箭嗎?
“當然,我的箭術是我父親所授,不論是書院考校還是秋季圍獵,皆是上佳。大北山深秋百物活動,過于危險,我想隻是想護你周全。”
“上佳?那你父親呢?”第一次聽到他談起父親,袁寶兒沒克制住自己的好奇。
“無人可與我父親相比,他從來,獨占鳌頭。”
談到父親,柳從南像是被灌注了另一個靈魂,耀眼奪目,熱烈張揚。
“你,好像活過來了。”就像是一朵自冰雪中綻放的紅花。
袁寶兒看着他神采飛揚的雙眼,笑着說道:
“我就說你平時假得很,這會兒才像是個活人,你難道是因為太害羞,所以平時才裝成一臉淡漠的樣子?”
“不是的。”柳從南心底湧起一陣緊張,不知該如何開口。
“嗯?那咋回事兒?”
袁寶兒的雙眼明亮清澈,睜圓時無辜感十足,教人不忍欺騙。
“因為我,無法憑借自己感受或者反饋情緒,平日的樣子,是我學來的,或者說是我的理智告訴我,該這般樣子。”
沒有準确的情緒。
“那你說你心悅我?怎麼,你的理智告訴你要來溫暖我這個被退婚的可憐人呗。”
被耍了。
袁寶兒氣極了,又被秀才耍了。
“你給我帶着你的箱子趕緊走,我還用不到你可憐。”
“寶哥兒。”柳從南拉住推搡他的手,又趕緊改為扯袖口。
“還給我演!喜歡我?有機會連便宜都不占,還說喜歡我?”
歪理,絕對歪理,柳從南知道不過是他氣極了亂說,糾結一瞬,輕輕拉住。
色差分明,顯眼而又……暧昧。
“寶哥兒,莫氣,你應當感受的到,我同你從未單靠理智相處,也不是個标準無錯的假人。”
“哦,對了,還有,除了父親母親,與人相交我都是從書中所學,若是不信,我可以将書交給寶哥兒查看,與你相關之事從來都同書中所教不同。”
“我連個退婚書都讀不明白,還能讀懂你的書了?小秀才,你騙人。”
“你有不會的我教你就是,對你,絕無欺騙。”
柳從南右手幾度想要擡起,但總覺得這會兒扯着手發誓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