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從不缺少美人。
若是再加點絲竹管弦,那更是再好不過。
勾欄瓦舍,根本等不及天黑,很早就一片歌舞升平。
金滿倉有錢有顔,即使不借着金家的勢,在這萬花叢裡也吃得開。
他們是熟客,亦或者說,他們是整條花街的熟客。
還沒進門,穿的花枝招展的老鸨就揮着手絹,興高采烈的跑過來迎,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哎呦,這不是金家世子爺嘛?哎呀呀,這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我們這小店真的是蓬荜生輝!”說着召開兩個瘦條溜肩的姑娘,“快招呼這三位爺,最好的位置,快去!”
大抵是跟着金滿倉這種場合見多了,苗蠻蠻也不像剛來時那麼“土包子”,張着嘴眼神亂飛,看什麼都新鮮。
隻是被一群姑娘圍着,他還是會有點點不适應。倒是金滿倉熟門熟路,搖着折扇一句“賞”,金瓜子随意一抛,身後立刻一片千恩萬謝。
阿渡見怪不怪,揮揮衣袖,從善如流的坐在位置最好的主位上。有姑娘試圖往他身上湊,都被他冷着臉趕走了。
金滿倉最見不得他這副假惺惺的聖人樣。
“我說渡大爺,你們東夷從來女人為尊,雖說你母親大薩滿身體不好,可你不是還有個姐姐嗎?
那位置怎麼着也輪不到你,你閑着沒事搏那無聊的名聲做什麼?”
還是說,你也對那位置有意?”
金滿倉說着身體貼近阿渡,朝對方意有所指的眨了眨眼。
“你胡說什麼?”阿渡微變了臉色,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不就得了?”金滿倉“哈哈”一笑,“既如此,那還不如同我一般尋歡作樂?好不自在?”
“誰同你一樣?”阿渡抿了抿嘴唇,生硬道。
“對對對,和我不一樣,您是君子,是聖人,小爺我是小人,是他們口中十惡不赦的纨绔子弟,行了吧?”金滿倉毫不在意道。
他好不容易坐直了身子,正要接過舞姬嘴裡叼着的一隻酒杯,轉頭看到苗蠻蠻蹙着眉,一張苦大仇深臉。
“不是,我的寶貝大巫,您這是又怎麼了?”
其實苗蠻蠻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怎麼了,他從來是最愛熱鬧的,哪有熱鬧必然少不了他。
可是眼下,耳邊的絲竹莫名有些嘈雜,舞姬們歡快的歌舞也讓他有點心煩。
甚至花魁娘子笑臉盈盈捧上來的酒——
但是酒還是好酒。苗蠻蠻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