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先翻找原身的記憶,将闆車推到一家聲譽很不錯的酒樓春香樓去。
春香樓平日裡都會收百姓自己打的獵物和吃食,除了特供的,還會有每日限時限量供應的鄉野小食,也不圖這鄉野小食賺銀子,隻當給酒樓搞個添頭,客人開心滿足,酒樓生意也能紅火。
今天一大早,春香樓的老闆就聽到樹梢頭陣陣喜鵲鳴叫,心想着今日定會有大喜事發生,早早就蹲守在酒樓門口,擦亮眼睛,暗戳戳等候好事降臨。
“掌櫃的,今日這麼早就起來看顧店裡生意了啊?這個時候,咱們平日裡,可很少見您呐。”食客三三兩兩攜伴走進酒樓,碰見門口‘蹲守’的掌櫃,免不了一番熱情的調侃。
掌櫃紅光滿面,喜笑顔開,連忙将人給迎進去:“嗨呀!這不是喜鵲臨門,好事降臨嘛,我就想等等看,沒想到居然把兩位公子爺給等來了!貴客臨門,您請上座!”
幾位食客聽了這番奉承,心裡也十分得意,也便愉快的上樓用早食了。
很快,楚淮推着一車的山貨到春香樓的後門,剛好撞上了送客上樓後下來的掌櫃。
“大兄弟!這野豬你打的?哦喲喲!可不得了啊!這得幾百斤了!累壞了吧,先喝口茶水。”掌櫃看着楚淮一闆車的山貨,又驚又喜,連忙揚着笑臉迎上來,招呼他喝了點茶水,便圍着野豬看了好幾圈。
這可不就是喜事臨門了嘛!
“掌櫃的,這獵物都賣給你,你給個公道價,日後若是運氣好,又獵着了野味,我還會賣給掌櫃的。”楚淮明人不說暗話,直接講明自己的态度。
“這野豬身上沒什麼傷口,全須全尾,被我用巧勁拿下。至于這邊的兩頭大獐子,也是一樣的情況,掌櫃的可以驗視查看一番。”
楚淮拍了拍野豬的身體,臉上帶着和善的笑意,但他身量極高,眉如刀砍,眸若星辰,隻輕輕一眼,就給人一種氣勢淩身、不好欺辱的感覺。
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不屬于莊家漢子的特殊氣場,雖粗布麻衣,也生出三分矜貴。
遇上這等氣質的人物,春香樓掌櫃不敢怠慢,誰能斷定穿着粗布麻衣的,就不會禦風而起,成為金尊玉貴的人上人?
掌櫃正色起來,細細察看貨物的品質,許久之後才有了結果:“這頂頂好的野豬肉,皮肉完好,我照市價35文一斤給你算;野獐子皮肉緊實,正是時節,滋味異常肥美,我照市價40文一斤再給你增加五文錢算,大兄弟你看可否?”
楚淮聞言,眼睛微微一眯,腦海裡卻在翻找着原身留下來的記憶,确認這個價錢沒有虧損,甚至還有賺後,他才點頭稱好:“如此,多謝掌櫃照顧了。”
楚淮和春香樓掌櫃相談甚歡,這一幕被正想進春香樓吃早茶的楚昱辰看見了。
“昱辰兄?怎麼不走了?”跟在楚昱辰身後的書生一走神就撞到了腦袋,看着面前不走動的人,皺了下眉,不解道。
楚昱辰微微轉頭,眼尾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的書生,眸中冷芒突現一閃即逝,眨眼功夫又換上了一張溫和笑臉,還理了理有點褶皺的袖口:“無事,恰好見着了以前進學時的同窗故友,想着要不要過去打聲招呼。”
方柏拍了拍楚昱辰的肩膀,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都是同窗故友了,不過去打個招呼禮貌嗎?咱們讀書人呐,是最不能忘本的,更别說昱辰兄你泥腿子出身,日後若有幸成了進士,還得維持好親戚鄰裡的名聲。”
不就是個泥腿子命好中了舉?淨會忘恩負義!平日裡銀錢花得如流水一般,真不知一個鄉下泥腿子哪來這麼多銀子……
方柏頗為不贊成的搖了搖頭,看向楚昱辰的眼神裡又多了幾分輕視,眼見楚昱辰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朝所謂的‘同窗故友’走去,他歎了口氣,不禁腹诽道:不就是個縣榜第一?至于這麼趾高氣昂?
“那就多謝掌櫃賞識了,日後若有好貨,必當奉上!”
“哈哈哈,大兄弟盡管供好貨,我這兒的價錢絕對公道!”
楚淮和春香樓掌櫃聊得盡興,他雙手握住闆車的木臂,正要推車離開,卻被突然冒出來的楚昱辰給堵住了去向。
“淮兄?你怎會在此?身體還未養好就上山打獵,這多危險啊!需要我借些銀子與你支使不?”楚昱辰突然貼上來,一把拽住楚淮的手臂,擰着眉頭,聲色急切,十分擔憂對方的身體狀況,看着就像是親兄弟一樣。
“哎呀,你家裡人病的病,黴的黴,我真為你擔心!怕你進山出什麼意外……”
楚淮皺眉:咋哪都有他?算了今天賺了好多好多銀子,便不跟他計較了,待會兒要賣完蘑菇水果,買一些日常用品回家,回家後還要種試驗田……好多好多事情等着他來做,沒時間在這浪費。
“抱歉,你認錯人了,讓讓,謝謝。”楚淮面無表情,剛才還溫和的臉,見着楚昱辰後,便冷了下來。
他一把扯回自己被楚昱辰扒拉住的手臂,握緊闆車臂就使勁推,快速撤離春香樓。
留在原地的楚昱辰内心震驚,動蕩不已:卧槽!這還是那個被他整治得唯唯諾諾的楚淮麼?怎麼越看越有前世的上位者風範了?
春香樓掌櫃沒想到買個野味也能看一出大戲,不過那個年輕書生的火候欠缺,很多情緒根本藏不住,那眸底赤裸裸的惡意,實在叫人看了不舒服。
離開春香樓後,楚淮就推着闆車回到市集上販賣野生菌菇和山荔枝,生意非常不錯,很多人試吃之後都說荔枝甜,蘑菇看着就新鮮。
大概到了中午,就有一夥地痞流氓來到他的攤位前,對着他賣的貨物挑挑揀揀,山荔枝都被吃了好幾斤,柔軟脆嫩的菌菇在他們刻意的蹂躏下破碎,一看就是過來砸場子的。
“小本買賣,幾位還是把銀子付一下為好。”楚淮俯身,眼底卻泛着極緻的冰冷,本着上門是客的原則,即便是地痞流氓,态度依舊十分客氣。
“兄弟,難得你還看得上咱幾個,明人不說暗話,咱們也是給錢辦事,你好生配合,說不定還能免一身傷。”
地痞頭頭在這一帶橫行霸道慣了,雖然内心有些畏懼高大不苟言笑的楚淮,但架子卻擺的十足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