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傍晚山村的靜寂小道上,楚淮迎着吹過的晚風,眉心蹙起,情緒不高。
楚昱辰盯上了元舒,那按照他不擇手段的做事方法,定然是不吃到嘴裡就不罷休。
而且,作為書中的主角攻,楚昱辰身上是有一定buff在的,若是處理不當,很可能會引發一系列麻煩。
他作為一個炮灰對照組,受到的波及隻會更強。
如何才能既保全元舒,又不讓一家人受到炮灰光環的影響?
“誰啊!走路沒長眼!”婦人聲音尖細,長着一副長眉細眼的尖酸刻薄樣,滿臉憤怒,死死瞪着楚淮。
楚淮快步往河邊走去,因為思考事情分了神,險些将身前抱着一小孩的夫人給撞倒,沒等他開口說抱歉,就被那抱着小孩的婦人怒怼。
“抱歉。”
就一件小事,沒必要計較,隻是婦人的臉看着非常熟悉,好似曾經在哪裡見過。
楚淮也不太了解,畢竟是原主留下的記憶給出的提示,至于他本人,完全沒印象。
“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姐姐嫁到這裡,可不就是受苦來的?以前樣樣跟我争先,現在倒好了,壓根沒得比!”那抱着小孩的婦人啐了離去的楚淮一口,還覺得難解心中郁氣,便開始吐槽自己嫁到這個村子裡的姐姐來。
楚淮背着竹筐,踏着傍晚的餘晖出門,直到暮色四合,天光暗淡,才背着滿滿一竹筐的河蝦返回家中。
不曾想家中來了客人,正在和他爹娘吵架,吵的居然是他弟弟楚清和他的‘歸屬’問題。
“姐姐!你可得聽妹妹一句,哥兒養大了就是白眼狼,早早嫁出去,換幾兩銀錢支使為好。再說了,上頭廣而告之,将有天災降臨,你們家老的老小的小,到時候出了什麼事,買口棺材的銀子都沒有!”
“淮子也大了,也是時候給他相看親事,我夫婿家的堂妹,長得如花似玉好相貌,又知書達理,一手女工就連城裡的頂尖繡娘見了,也得說一聲佩服。”
“若是淮子與我那堂妹相好,在仕途上也能受益,淮子止步秀才多可惜,若有一善教的夫子加以引導,進士都不是問題。”
“剛好我那堂妹祖父,是城中學堂退下來的老教授……”
婦人尖細的聲音不斷傳進門外站着的楚淮耳中。
她那嘴叭叭叭個不停,處處都在表現她當下的處境是多麼優越,她身邊的人脈資源是多麼豐富,一邊張口閉口誇她那夫婿的堂妹,一邊裡裡外外把清哥兒批得一無是處。
爹娘應該也是在場的,但是他們沒敢搭話,任由那婦人狀若瘋癫的‘指點江山’。
楚淮猛地推門而入。
“呲啦啦!”
門軸旋轉時,發出尖銳的輕鳴聲。
背對着他坐在院中棗樹下的人,紛紛扭頭看向噪聲傳出的方向。
“淮子回來了。”娘起身招呼了一聲,又瞅了一眼那婦人的臉色,慢吞吞坐了下來。
“過來見見你姨母。”
姨母?看樣子還是娘親的親姐妹。
聞言,楚淮隻好将竹筐卸下,他走到棗樹邊,嘴角譏諷一扯,面若寒冰,怒怼道:“姨母這嘴,可真是一年比一年厲害了,又賤又毒。大晚上是跌進了茅坑吧,才會這麼臭!人呐,要是不道德了,生活也過得苦,瞅瞅那衣服上的補丁,打的竟然比我們家的人還多。”
姨母面色讪讪,‘嗖’一下站起身,張嘴就想反擊回去,不知想到了什麼,閉了眼深吸一口氣,神色陡然緩和下來,裝作沒聽到楚淮說的那些話:“不錯不錯,雖然人瘦了點,但精幹有氣質,身量也高,不愧是讀過書的秀才郎,我那夫婿的堂妹見了,定然欣喜。”
“姐姐,你家賤坯子哪兒去了?讓他也出來見見姨母,我那夫婿結交了很多朋友,都是縣上鎮裡的好人家,總有幾個是還未成親的,到時候給介紹介紹,塞人家房裡做個美妾,又成一樁好事!”
娘瞅着姨母那張趾高氣揚的臉,嘴角抽搐,卻不敢說出拒絕的話,便準備起身去楚清的屋子,把小哥兒喊了出來。
反正哥兒都是賤骨頭,出來讓她那燒紅眼的妹妹指摘幾句也沒什麼。
但楚淮卻分毫不縱容姨母作惡,一閃身,便堵住了娘的去路,“姨母的心要是也有這麼寬就好了,這般愛管别人家裡的事?我們家無論漢子還是小哥兒,都輪不着你這個姨母來編排,某人若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現在就可以滾蛋走人!”
“這裡可沒人稀罕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