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滞,緊繃,白暖暖透過監控攝像頭看着走廊畫面,心都要跳出來了。
醫院工作人員已被通知,不會靠近這片區域,普通人流都被淩子單吸引走,這裡反而成為了最安靜所在,南澗站在張堅和童昕面前,獨自一人,在他背後,是特護病房。
他的話顯然極有分量,然而張堅手裡拿了刀,情緒很不穩定。
“我想你大約會願意和舊人一起,追憶過往時光裡的楊薇薇,”南澗看了看張堅,又看童昕,“你應該也不介意?”
童昕視線越過他肩膀,看向後面病房——
南澗微微沖她點了下頭,示意馮成昌沒事。
“小薇姐姐,的确可惜,”童昕閉了閉眼,深呼吸,看向張堅,“還記得我嗎,堅哥?”
張堅皺眉,眼底探究:“你……”
南澗卻擋住童昕身形,微微一笑:“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這裡畢竟是走廊,不知道什麼時候醫護人員就需要緊急通過,被集團同事叫走的林靜也不确定什麼時候會回來,并沒有那麼方便。
“棒!不愧是教授!”白暖暖手指一動,立刻發了個定位過去,是大家一起通力合作,目前為止騰出的相對安全也足夠隐秘的空間。
可還是不行,教授畢竟一個人……
白暖暖看了眼黎隊位置,還好……太棒了!這什麼速度,竟然馬上到門口了嗎!
南澗帶着張堅和童昕走了3樓露天小平台,有個供人休息的白色小圓桌,還有三把椅子。
張堅配合坐下了,也收起了刀,但狀态仍然緊繃,眼神掠過童昕和南澗,并沒有開口說話。
南澗知道是為什麼。
他做筆錄時,張堅不願意和他聊過往,尤其和楊薇薇怎麼認識的,有過怎樣的經曆;新郎馮計周之前找過去,質問有沒有暧昧關系,張堅無法不承認對楊薇薇的感情,卻仍然不說那段過往……
一如預料,張堅認為這些羁絆很珍貴,隻屬于他和楊薇薇,在很認真的收藏,不想讓人窺探。
可現在楊薇薇死了,如果有故人從時光深處走來,知道他喜歡的人,楊薇薇的美好,他也很難拒絕追憶。
“我能知道你今天為誰來的嗎?”南澗看到他掩在袖間的刀有多鋒利,想再壓一壓他的矛盾心理,不确定性,“馮董,還是林靜?”
張堅看到警察的那一瞬間就知道,今天跑不了了,也很直接:“林靜,她最讨厭薇薇,天天都針對欺負,薇薇是被她害了。”
“林薇薇應該不願意看到你殺人?你在她面前……一向很規矩,不是嗎?”南澗意有所指。
張堅眼瞳微震。
“而你,對此似乎并不意外。”
南澗看向童昕。裝作不認識,像陌生人一樣來往,不想和任何人提起過去,冷眼旁觀着故人經曆,很可能不是沒有任何情緒,而是——
“那是她們的羁絆,不是我的。”
童昕掀唇,勾出一抹自嘲的笑:“那年火災,我們都失去了很多,父母,家,親戚突然變得不熟,朋友有等于沒有,被迫同住一個臨時安置點,大人們很忙,有更多難事要聯絡解決,有生病的老人和更小的孩子需要悉心照顧,我們這些十幾歲,半大不小的學生,難免有顧不上的地方。”
“抱團取暖,互相幫助,順便幫大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幾乎是順理成章的。十來歲的孩子保持着小孩的赤誠純真,多了少年的勇敢理想,現在想起覺得很苦的日子,當時竟一點都不覺得苦,大家臉上總是帶着笑的。”
“當時年紀最大的小哥哥和小姐姐……很照顧大家,小姐姐細心溫柔,笑起來很好看,總是能很快哄住哭鬧小孩,品種價格不一的糖果,她來分,大家都會聽話,不覺得不公平;小哥哥不愛說話,可什麼事都肯做,誰找他他都會幫,大人們忙起來注意不到的地方,他也會主動去做,從不嫌棄髒,不覺得累,偶爾上下學遇到黃毛堵路,為了保護大家,架也是會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