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病了,請不來太醫,李美人這才說起,好些日子沒瞧見七公主了,想見見她。
侍候在身邊的宮婢這才哭着跑去尋了七公主,劉钰兒原就因着父皇病了心急如焚,加上三皇兄不讓她去探望父皇。
正愁不知道怎麼辦,又聽說李美人病了,想到六皇兄,七公主也挺着急的。
“可有請太醫瞧過?”
“回公主話,奴婢去請示福貴妃娘娘,可連她的面兒都沒見着,是福貴妃身邊的方嬷嬷,說是陛下病重,太醫走不開,讓咱們主子忍着……”
宮婢帶着哭腔,在這宮裡,主子不受寵,連帶着奴才也要受人打壓一頭,李美人不得寵,她身邊侍候的宮婢小太監也會跟着受别人欺負。
劉钰兒知道,若自己不出手,李美人隻怕會更嚴重,六皇兄不在京都,除了她,李美人還能指望誰?
“去鎮南王府,請世子夫人進宮來。”
木雲居
李美人一臉蒼白地躺在床榻上,掩着嘴唇不停地咳嗽。
大熱天的,怎麼就着了涼呢?
蘇婉甯給她施了針後,又開了藥方,讓丫鬟去抓住藥,讓照着藥方煎藥,吃兩副再多休息幾日,便沒事了。
李美人給宮婢遞了個眼色,要留下蘇婉甯說話。蘇婉甯心領神會,讓七公主去外間,以免過病氣給她。
屋子裡的人都被清退出去,隻餘下二人。
“娘娘為何将自己弄病?”蘇婉甯開門見山問道。
李美人眼裡是一閃而過的驚訝,她沒想到蘇婉甯竟一眼看穿。
宮裡的情形,她人微言輕,說不上什麼話。但明德帝在位,她的日子就算再不好過,也還能過。
若明德帝不在了,她死了不打緊,可承元還那麼年輕,她不能不為兒子考慮。
自宮裡傳出陛下病重,承德殿被三皇子派重兵把守,李美人便嗅到了其中的陰謀。
但宮裡,她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兒子離京前與鎮南王府江世子走得近,而前些日子,她也聽說蘇婉甯把老皇帝救醒的。
加上宮裡又突生變故,她無意中發現了了不得的事情,便把主意打到蘇婉甯身上。
召人進宮不難,難的是怎麼做,才不會引起别人懷疑?
三皇子不傻,還有一個福貴妃把持後宮。若是被他們知道了,那她的命都得搭進去。
于是便故意将自己弄生病,這才借着看病由頭,把蘇婉甯召進宮來。
“江夫人,你好聰明,果然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李美人歎了一口氣。
“元兒被貶離京前,與你家夫君交好,江世子又得陛下看重,況且,我家元兒的性子,我這個做娘的豈有不知道的,他願意結交的人,定是各方面都不錯的人。”
“娘娘有話不妨直說。”蘇婉甯打斷她,不想聽無關緊要的話,她的心思還挂在江淮序身上,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江淮序到底怎麼樣了。
隻有見到人了,哪怕江淮序隻有一口氣吊着,她也能将他從鬼門關裡搶回來。
“陛下病得蹊跷,宮裡恐怕不會太平了……”李美人道,眉間染上擔憂之色。
兩句話,讓蘇婉甯驚訝于李美人,一個後宮不得寵的妃嫔,竟能看透這一點。
不待蘇婉甯說話,她起身從床底下翻出一個紙包,打開後放到蘇婉甯的面前。
“江夫人,你瞧瞧這個。”
蘇婉甯仔細一瞧,竟是一包煎煮過的藥渣,瞧着成色,似乎放了有些年頭了。
裡頭有人參、黃芪、黨參、枸杞、大棗等幾十種提氣補氣的藥材,咋一眼瞧上去,沒什麼大問題。
就在蘇婉甯收回視線時,掃到一個小黑點,杏眼中閃過一絲凝重,将那小黑點子掏出,放在掌心仔細瞧。
臉色刷的一下變了,李美人瞧得真切,跟着她的神情,不由緊張問道:“可是有什麼問題?”
“娘娘,這藥渣子,您是從哪裡來的?”
哪裡來的麼?李美人回想起三年陛下的生辰宴,因着六皇子的關系,她這個生母也跟着沾光,被陛下喊去吃了團圓飯。
但那幾日,她身子不利索,來了癸水,去的遲了,便也隻在偏殿角落裡食了些東西。
後來,她宮縮疼痛難忍,便早早的離席而去,未驚動任何人。可一想到老皇帝的生辰。
便想着囑咐兒子在陛下跟前,好好表現,切莫惹了陛下不高興。
哪成想,便見着有宮婢鬼鬼祟祟的,往後花園走去,當時她也不知怎麼的,鬼使神差跟了過去。
就見那人将懷中的一包東西埋進了牡丹花根下,她不知道是什麼,待人走後,才命貼身丫鬟去查看。
就發現是一包藥,丫鬟瞧着是補藥,想着自家主子身子差,就把藥渣給帶回來。
丫鬟說,定是宮裡哪位得寵的主子扔的。而她家主子不得寵,平日裡生活用度都是最次的,更别說喝補藥了。
劉美人那幾日因身子不利索,也就沒有熬那藥渣,自己收着放到了床底下。這一放,就給忘記了。
待她發現藥渣有問題是第二回,那是一年前,陛下寵幸了當時的慧嫔,後來在慧嫔那裡喝了一碗補藥,便病倒了。
慧嫔也因此事,被處死,後來聽人說起了是喝了補藥的事情。當時的事兒鬧得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