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瑞國匆匆而來,身後還跟着柳文嫣的貼身丫鬟脆兒。到了内殿,柳瑞國跪在地上,給明德帝請安。
“安公公,把人都給孤清出去,你也去外頭守着。”
安懷遠明白過來,将殿内的太監和宮婢全部清理出去。
待人一出去,内殿裡傳來一陣茶盞摔裂聲,還有明德帝上氣不接下氣的叫罵聲。
罵誰?
自然是罵柳丞相,罵他管教不嚴,罵他不敬天子。
罵聲很大,摔東西的聲音也很大。
外頭的内侍太監豎起耳朵,聽得心頭一顫,臉色大變,急匆匆地跑去報信兒了。
内殿
丫鬟脆兒站起身來,從袖袋中掏出一個工具布包。
“速戰速決。”她朝着明德帝走去。
“哎!你這死丫頭,能不能輕點兒?”明德帝喘着粗氣兒,覺得這丫頭手勁兒也忒重了些,将他臉皮都扯疼了。
“陛下,是命要緊還是臉皮要緊?”
一句話,明德帝不再吭聲了,隻悶着一口氣,任由‘脆兒’胡作非為。
半盞茶功夫,龍榻上的明德帝搖身一變,竟變成了柳丞相。
“你們也别停。”裝扮成‘脆兒’的蘇婉甯對柳文嫣說道。
柳文嫣在一旁,看着明德帝變成自己的老爹,那眼珠子瞪得比燈籠還大,微張着嘴,一臉吃驚模樣。
若非親眼所見,她是真不敢相信,有人易容術竟這般厲害。
屋子裡,叫罵聲和求饒聲不停。外間人聽着,個個吓得噤若寒蟬,生怕明德帝那一把火會燒到自個兒身上。
一個時辰後,明德帝下令,說柳文嫣性格辣,不堪勝任王妃一角,讓柳丞相帶回府中去,好生管教。
一定要教出一個溫柔娴淑,知書達理的世家小姐來,這才能配得上他家老五。
另外,還罰了柳丞相一年的俸祿,且在女兒未教養規矩前,不得出府。
這是禁了柳家一門的足?
柳丞相一走,明德帝被氣吐血了,整個人又陷入昏迷。
劉承允聞言後,眸色一暗。他這好父皇,還想着給老五蓄力呢!明裡是罰柳家,暗裡,隻怕是為了保柳家。
一個柳家而已,他還沒放在心上,便由他去吧!
太醫院的太醫進了承德殿,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便出去了。卻并未給陛下診脈,因為陛下不看診。
但這事兒,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又知道?
不過是主權者的意思,有人隻希望吊着他一口氣。
而這個人,便是劉承允。
宮裡情況,他不擔心,唯一不放心的還是老五,這都多久了,還未傳出江淮序與老五的死訊。
劉承允心頭生出一絲不安來。
……
柳府
柳瑞國被自家女兒扶着進了府,柳文堂連忙上前詢問,陛下可有為難他們。
說早知道便讓爹爹早點兒辭官了,畢竟天半君如半虎。現下又内憂外患的,還大談了局勢。
柳文嫣連忙在一旁阻止,急得不行。
哎呀!哥哥,你快閉嘴罷!
“讓他說,難得聽你哥說這些話。”
“父親,阿嫣,都怪哥哥沒用,若我身子骨強壯些,又何苦還要父親一把年紀了,撐起整個相府……”
柳文堂的身子骨确實不好,但人很聰明。他說如今朝堂局勢不明,江南疫病橫行,發展如此迅猛。
而且盜匪猖獗,這裡頭的彎彎繞繞,跟地方官兒脫不了幹系,說是地方官兒不作為。
拿着朝廷俸?吃閑飯,不幹實事,苦的是地方上的老百姓。
“若給你做官,你能做好這官?”柳丞相問道。
柳文堂有些詫異,平日裡父親可不會這麼問。
但他還是回道:“若我做官,定是要做百姓心中的父母官,打擊貪官污吏,肅清朝堂污濁。”
“哥,哥,咱們不想那些,要做好官,咱們下輩子努力投個好胎吧!”柳文嫣全程都捏把冷汗。
恰好脆兒從外頭進來,瞧見幾人站在院兒裡,不由問道:“怎麼還站在外頭?還不将人扶進去。”
柳文堂一愣,想着脆兒這丫頭,什麼時候這麼大膽了?
當着主子的面兒,還敢這般無禮。
就見柳文嫣道:“阿甯姐姐,你可算來了,我這就将人扶進去。”
柳文堂:????
怎麼回事?阿甯?蘇婉甯?
“江家的,你好大的膽子。”頂着柳瑞國皮的明德帝佯裝怒道。
“膽子大總比丢命強,您說是吧?柳、大、人……”
頂着脆兒面皮的蘇婉甯回他一句,也是在提醒明德帝,雖然他是出來了,可也不見得就是安全的。
況且,他的身子骨還很弱呢!
柳文堂瞧着他們這主不主,仆不仆,說話越發沒規矩的樣兒,整個人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