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吟噗呲一聲笑了。
陸逍立馬朝她看來:“笑什麼,你每次見我都笑,我有那麼好笑嗎?”
宋晚吟趕緊抿直唇角:“抱歉,陸郎君,我隻是覺得你說話風趣。”
陸逍哼了一聲道:“我可不是開玩笑,要是讓我家左侍郎知道我沒攔住池娘子去陪客,他先會打死我,再挖了那群看客的眼珠子。”
陸逍把劍往門口一擋:“無論客人出了多少錢,池娘子你都不能去,昨夜代替你的那位今日不在,沒有合适的人選了,今夜你就随我離開醉仙樓,再也不回來。”
池楚浠忽地笑了,伸手拂開陸逍的劍:“你可知方才是誰出錢讓我去相陪的?”
陸逍:“誰這麼大膽?”
宋晚吟:“和刺史一起姓季的那位郎君。”
陸逍手抖了一下,差點劍都拿不穩,他驚訝得張了張嘴,内心翻江倒海一通。
終于,他道:“你不會……真的想去吧?”
陸逍心裡慌張,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這池娘子心裡本就惦記着季沐風,現在季沐風又出錢相邀,她必定是真的想去。
完了,他要攔不住了……
陸逍心一橫,握緊了拳頭準備一捶給她打暈,然後再把人抗走,送去給景序昭交差。
還未來得及一拳捶下,旁邊的宋晚吟便連連咳嗽,虛弱地往地上倒去。
“晚吟!”
池楚浠立刻将她扶住:“陸兄快來幫忙!”
宋晚吟整個人都沒力氣,軟綿綿地往地上滑,兩個人将她扶到床上躺好。
池楚浠撫着宋晚吟的手,一臉擔憂道:“怎麼樣,還撐得住嗎,我去給你請大夫。”
宋晚吟慢慢緩了過來:“無需請大夫,我帶來的包袱裡有藥,勞煩池姐姐幫我拿一下。”
池楚浠去找藥,陸逍則倒了杯溫水來。
池楚浠扶着宋晚吟把藥含入口中,陸逍将水杯遞到她唇邊。
“你生的是什麼病,這麼嚴重。”陸逍問。
宋晚吟緩緩将藥丸吞下。
她臉上長期化着精緻的妝容,不是時常能通過皮膚看出病色,但此刻她的眼裡有許多疲态。
她無力地望着陸逍笑了笑:“不治之症,先天不足,給你們添麻煩了。”
陸逍口快,又問:“大夫怎麼說?”
宋晚吟道:“大夫說已活不過兩月。”
陸逍愣了許久。
吞了藥丸後,宋晚吟的呼吸順暢了許多。
陸逍剛把茶杯放下便覺得頭暈,眼前猛地一黑,人就往後倒去。
池楚浠費力把人接住,讓他坐在地上靠着床柱。
宋晚吟驚道:“池姐姐,你為何要将他迷暈?”
池楚浠看了看手裡的香膏,正是宋晚吟給她的那瓶。
“我試試效果如何,還不錯。”
“晚吟,你先歇會兒,我去去就回。”
離開前,池楚浠将陸逍拖去了隔壁房間。
池楚浠來到季沐風的房門外,輕敲了一下門道:“季郎君,我進來了。”
池楚浠推門而入。
季沐風已起身迎了上來,他看起來很是客氣,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道:“多謝林娘子賞臉與我一叙,請坐。”
池楚浠坐下為他倒了一杯酒:“聽聞季郎君是刺史身邊的人,那季郎必定是有過人之處。”
季沐風從話裡聽出了小娘子對他的崇拜,當下挑了挑眼皮道:“實不相瞞,我考中進士後很快便通過了吏部的考核,想必不久便能分到京官官職。”
池楚浠故作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癡癡地望着他道:“季郎君好厲害,尋常人要等上三五年才有官做,季郎君竟然都不用等,日後必定飛黃騰達。”
池楚浠捧着酒恭恭敬敬地遞過去:“郎君請,我陪郎君飲幾杯。”
池楚浠将自己的酒杯移到面紗下,隔着面紗喝酒。
季沐風盯着池楚浠纖細的手腕,近距離将她打量了一遍,還是覺得眼熟。
“不知林娘子的面紗下可是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容?”
池楚浠将酒杯輕輕放在桌上,手指壓了一下臉頰的面紗微笑道:“季郎君成親了嗎?”
季沐風實話實說:“來沙洲前剛成婚,她乃是工部尚書嫡女,天資聰穎,獨一無二。”
池楚浠笑得溫婉,嗓音溫柔:“既已娶了如此優秀的貴女做妻,季郎還在外面誇我,不怕夫人吃醋麼?還是說,季郎根本不在乎。”
季沐風從容地笑了笑,給池楚浠的酒杯斟滿:“我隻是與林娘子品酒,并未做對不起夫人之事,何況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經地義,她又怎會因此介懷。”
池楚浠面紗下的唇角有些僵硬,想笑卻笑不出來,沒錯,這就是季沐風的性子。
明面上他對白蓉絨一心一意,實際骨子裡還是刻着自己的心思。
不過此刻他還是全心全意愛着白蓉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