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萩原研二的聲音，松田陣平想都不想彎下腰側向就地一滾——一顆子彈從他頭頂呼嘯着飛過，徑直飛進背後來人的眉心。

“hagi！”

聽到萩原研二槍聲立止，他擡手扔過去一個彈匣。

萩原研二劈手從半空把彈匣攔下來“啪”一聲推進去。

“你們怎麼下來了？”

“小諸伏和赤井先生他們第二批次已經趕到了，接手了樓上的清掃任務，讓我們下來支援。”

萩原研二眉骨上也擦破了一小塊，血迹順着臉蜿蜒到脖子，染紅了一小片衣領。

“……我們走了幾層了？”

松田陣平也重新壓滿了彈匣，低聲詢問身後一名隊員。

“四層。”

“四層……”

萩原研二低頭看了眼手臂上的通訊器。

“不對，”他皺起了眉頭，“我們在二樓的時候……有一個人說過，這裡總共隻有四層空間——”

他擡起眼睛，看向身前這堵攔住去路的牆壁。

“咚咚。”

有人上前1敲了幾下，聲音很厚實，似乎沒有空間了。

“技術，上。”

半分鐘後，幾位技術人員沖着身後的隊友們緩緩搖頭。

沒路了。

“……”

松田陣平低聲罵了一句，強行按壓下所有的怒火，在腦海中一遍遍回憶着這一路走來的所有路。

他常年和炸彈、機械之類的東西打交道，對于“結構”相當靈敏。

“往回走，先前——”

他扭過頭，和萩原研二對視一眼，後者立刻明白，肯定是先前經過的地方有建構問題。

兩支小隊迅速整合調整隊形，沿着原路返回到他們之前已經檢查過的一處房間。

“那個人說，哥他肯定在下面……”

松田陣平沖着其他人比了個“三”，意思是說，這個人是在三樓說的這句話。

“我們都默認了月見哥在下面一層——也就是第四層，”他擡起眼睛，槍口對準了身前的牆壁，“如果他也不知道月見哥究竟在哪個下面呢？”

話音剛落，石屑木屑飛濺，眼前這個看起來像是包裹管道的凸起牆壁，後面竟然藏着一個電梯井。

“下面還有一層。”

身後技術立刻放飛小型探測無人機，傳回下方電梯井的影像。

“走。”

說完，松田陣平帶頭從破洞翻了下去。

萩原研二這一次在隊伍後方殿後，從破洞躍下的瞬間，他仿佛回到了淺井别墅廣場的公寓樓，月見裡帶着他逃跑的時候，似乎也是一個類似的建築障眼法。

一行人在電梯門外側的平台上勉強扒住，安全繩都沒敢解開。

“這門……打不開。”

“退後。”

松田陣平看了眼隊伍裡這個一直相對沉默的FBI，點點頭，帶着其他人利用安全繩懸在半空，往後蕩了些。

“轟——”

“轟——”

兩聲巨響後，所有人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又多了一些細小的劃痕，不過看着眼前驟然明亮的空間，他們什麼都顧不上了。

“快快快——”

松田陣平脖頸上、額角上，青筋全部跳了出來。他抓着安全繩，一晃一蹬，翻滾落地。

這一層空間确實别有洞天，和上面幾層彎彎繞繞迷宮一樣比起來，這一層直白又簡潔——筆直的走廊，明亮的燈光，貼着明确标識牌的房間。

“……小心。”

雖然眼前一切正常，但是松田陣平沒有忽視空氣中淡淡的血腥。

越是往前走，腥氣就越重，到了最後幾乎成了沖鼻的程度，以至于幾乎所有人都深深皺起了眉頭。

“嘶——”

拐過一個拐角，看着眼前一幕，不知是誰倒吸了一口涼氣——血流成河。

這一段走廊的盡頭是一具具堆起來的屍體，和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的血液。

隻不過這些人都穿着組織的制服。

松田陣平心念一動，抱着槍向前走去。

他越走越快，步子也越來越大。

直到這時，他才聽清前方還有零星的槍聲。

“哥——”

一聲嘶吼回蕩在走廊裡，松田陣平三兩腳踹開過他膝蓋的屍體，跨過去——

入眼是一個浴血的身影，靠着一根柱子，和手臂緊緊綁在一起的槍口還有子彈飛出。

——是月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