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撥無度的下場,是孔教主當場施障眼法,變成一條小金蛇,纏到上官沐曦腕間。
金蛇一動不動,像是陷入冬眠。不管外頭怎生叫喚,都不聞不問。
壞了,好像将月兄惹惱了。
上官沐曦默默反思行徑,确實過分了些。
可是月兄沒少在床上欺負他啊?他隻是嘴上逗弄幾句,禮尚往來罷了。
用指尖輕點蛇頭,金蛇不耐地用尾巴抽打過來,示意他把手挪走。
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哄不好了。
他在心底歎了口氣。
先辦正事吧!但願見到小師妹的時候,月兄不要更生氣才好!
*
正事來得猝不及防。
剛進懷劍門地盤,就感應到不容忽視的肅殺氣息,血腥味若有若無從遠處飄來。
眉梢輕輕跳動,不詳預感湧上心頭。
上官沐曦越走越急,腳下生風,迅速趕往掌門住所。
映入眼簾的,是一襲熟悉到不可思議的紅衣。
宗釋白發淩亂,長衫被劈到破爛,臉上身上滿是血痕,整個人狼狽不堪。一旁,受到重創的宗雪癱坐在地。
帶着倒刺的長鞭如影随形,逼得宗釋退無可退,周身命門被牢牢鎖住,隻能引頸受戮。
“鞭下留人!”
上官沐曦大喝一聲。燼寰羽擲出,将将擋下這一擊。
襲擊者頓了頓,轉過身,露出屬于孔月的面容。
不對,這人不是月兄!
這人和月兄有什麼仇、什麼怨?突襲懷劍門也就罷了,還想嫁禍月兄?
“孔月”陰狠道:“既然看到了,你也去死吧!”
穿心掌出手,目标沒對準奄奄一息的宗釋,而是直指上官沐曦!
鞭術、掌法都像極了孔月,此人究竟是誰?
刹那間,三道内力撞作一團。左邊兩股真氣化作龍鳳和鳴狀,金芒紅光吞吐明滅,卷起滿地青磚,合力壓制住右邊那股真氣。
“砰!”
氣浪激起雲霧,真正的孔月從霧中現身,喝破僞裝者身份。
“謝知禮,你好大的膽子!”
“孔月”冷笑道:“懷劍門殺我父母,我為人子,自然要替血親報仇。你是哪裡來的雜碎,竟敢假扮我影教教主?”
真正的孔月也冷笑:“好啊,不見棺材不落淚,今日就讓你死得明白!”
話音剛落,一雙精巧女靴踏過陰影,從牆角側出現。
謝有儀容顔憔悴,冷厲眼神中閃過憤怒、厭惡、憂傷等情緒,糅雜成難以辨識的複雜神色。
“父親,不必嘴硬了。”謝有儀聲若啼血:“你犯過一次錯,還不知悔改,要一錯再錯嗎!”
*
真相與孔月推測的别無二緻。
孔蕭遊曆江湖,與三名結義兄弟共建影教,收留被正道追殺而無處伸冤之人,令通天堂決判是非。通天堂堂主謝知禮陽奉陰違,暗地收下窮兇極惡之徒,留為己用。
意外發現此事,孔蕭深感受背叛,當面質問謝知禮,反被蓄謀已久的謝知禮偷襲重傷。
之後,謝知禮與一丘之貉宗釋串通,演了出“宗長老力擒魔頭”的好戲。
宗釋換得宗門地位飛升、門主退位讓賢。謝知禮則在懷劍門率領的反圍剿戰中,大唱苦肉計,威望暴漲,一舉執掌影教大權。
謝有儀沉聲道:“運轎人說的奇特氣味、異常承重,是你們為了瞞天過海,故意放了許多香料,目的是——”
“掩蓋屍身腐爛已久的事實!”
孔月語帶譏诮:“都做到這一步了,怎的不把事情做絕?還要留下破綻?”
對面那人沉默良久,撕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張蒼老頹廢的臉,果然是謝知禮。
“你們還猜出了什麼?”他不甘地問。
“猜?”孔月戲谑道:“我可不是猜的。你和所謂盟友面和心不和,把我爹娘關押進密室,一人拿一柄鑰匙,互相牽制。”
“想盡辦法偷跑出獄,是因為那日被吓破膽,擔心我查出真相,緻你于死地。”
“所以,你要先下手,屠掉懷劍門,再殺了我爹娘。對了,順便留兩個活口,和我關系親密的沐曦、不分青紅皂白的蠢貨,這是很好的人選。”
謝知禮瞪大眼僵在原地,感覺從頭到腳一陣寒意,牙縫裡哆哆嗦嗦,擠不出完整語句。
“你……你們……”
張嘴一吐,無數根泛着青紫色的細針突然照着孔月飛來!
上官沐曦眼神一厲,立刻召回燼寰羽,站到孔月身前,将劍舞得密不透風。
這一下是謝知禮最後的反撲,而他絕望地發現,自己連教主的情人都打不過……
“我是怎麼知道的?”他眼中的惡鬼修羅被護得嚴嚴實實,嘴角上揚,多了些真心笑意:“謝知禮,說你不是塊料,你還不信。真以為自己謀劃得天衣無縫?”
“你且回頭看看,背後那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