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六這天,沐佘吃完午飯後就開始化妝。
雖然他的化妝技術得到了妹妹的認可,但今天不一樣,化了之後要出門,沐佘不由地有些慌張,所以預留了充足的時間進行準備。
除此之外,還有壓制不住的羞恥感總會時不時地從心底溢出來。
雖說這不是沐佘第一次女裝出門,但第一次他是為了拿回禮服裙迫不得已,這次卻是自己主動。
做個不恰當的比喻,就是被同學按頭看小黃書和自己去買小黃書來看的心理區别。
又慌張又羞恥地化完了妝,沐佘開始糾結着裝。
是穿買來的還是自己做的呢?
沐佘站在鏡子前,衣服換了一套又一套,穿脫了小半天都沒定下來。
明明買的時候覺得都還可以,為什麼穿上了之後就覺得奇怪呢?
沐佘盯着鏡子左看右看……
對了!是頭發!
他去妹妹的房間把之前用過的披肩黑發拿出來戴好。
鏡子裡的自己果然順眼多了。
提前約定好時間的網約車顯示還有兩分鐘就要到了,沐佘抓起一堆東西快步出門,靠電梯間裡的金屬門反射戴好帽子和口罩,然後飛奔跑向小區大門。
有一輛白色豐田剛好停在門口,沐佘校對了一下車牌号,拉開後座門坐進去。
他習慣性坐後座,盡可能地離司機遠一點,可等車開了他才發現副駕上也有人。
沐佘滿眼控訴地看向駕駛室。
司機從後視鏡裡觸到了沐佘的眼神,心虛解釋:“那什麼……我在機場接了個人,本來完全來得及把他送到目的地後再來接你,可從機場過來的時候堵車了,想提前跟你打電話,但我一算時間差不多,反正你倆都是去市體育館,一起就行。”
沐佘無奈,沒吭聲。
如果不是家距離市體育館太遠,他都想騎共享單車過去了。
他還記得上次女裝後打車去SCC娛樂公司,總覺得司機的眼神怪怪的。
當然那時也可能是自己心虛産生的錯覺。
現在車裡不但有司機,還多了個陌生人,沐佘在後座如坐針氈。
大概是因為沐佘沒理人,司機幹笑着問:“你們倆都是去看黃壬宗的演唱會?”
他往副駕駛看了眼,可副駕上的人也沒說話。
沐佘買票的時候根本沒注意這場演唱會是誰的,他那晚直接在購票網站搜了演唱會,看到出來的第一條信息的時間地點都和妹妹說的一緻就買了。
他低頭點開手機看了下購票信息。
上面的确寫了黃壬宗演唱會。
他控制着聲帶,“嗯”了一聲。
接下來沐佘緊張地等着司機的反應。
他之前趕了多久的娃衣訂單,就練了多久的女聲,每天十幾個小時練下來,可以說把女聲完全拿捏了,得到了李音嘤這位專業配音演員的極大肯定。
但“作業”和“考試”終究是不一樣的。
“黃壬宗都七十多了吧?”司機又問。
語氣很正常。
耶!沒被發現端倪。
沐佘松了口氣。
不過他也不知道黃壬宗到底多少歲,隻知道自己很小的時候大街小巷都播放着他的的歌。
“嗯,七十六歲,到今年他正好出道六十年,這場是他全國巡回演唱會的最後一場。”一道清澈年輕的男聲響起。
是副駕上的人。
“哈哈哈哈你一路都沒說話我還以為你是——”司機刹住話頭,話鋒一轉,“黃壬宗都那麼老了啊……演唱會一般要兩三個小時吧,他還唱的動?”
男生又不說話了。
車内氛圍有些尴尬。
以往沐佘乘車都不會和司機搭話,就算碰上特别熱情的司機,在他敷衍式地嗯幾聲後也會安靜下來。
可這會兒沐佘突然特别想和人交流。
可能是太緊張了想轉移注意力。
正好也可以讓自己适應适應用女聲和人交流。
沐佘組織了一下措辭:“應該可以吧,再說現在的年輕人不一定有老爺子身體好。”
“說的也是,你們倆都那麼瘦,加起來可能都沒有我一個人重,平時沒好好吃飯吧?”司機問。
平時隻靠方便面和外賣度日的沐佘:“……”
“被我說中了吧?”沒人接話司機自個兒另起話頭,“你們倆怎麼都戴口罩和帽子啊?”
“花粉過敏。”
“花粉過敏。”
沐佘和男生異口同聲說。
“也對,春天到了,看來你們是真的喜歡黃壬宗,換我過敏除非上班要不然肯定不出門。”
市體育館的影子緩緩從遠處出現,越來越近。
“還是羨慕你們年輕人,會享受生活,不像我一天到晚為了生計奔波,從來沒看過演唱會。”司機歎氣。
到了目的地下車後,沐佘和男生分别結完賬,男生從包裡拿出一張票對司機說:“我這裡還有一張多出來的票,不過是站台票,如果你不嫌棄的話送你。”
“哎呀,我還得拉活呢!沒這閑工夫!”司機擺擺手,一溜煙開車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