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病傻了,要麼又想出什麼鬼點子了,從小看大,可能又想找事了。”
……
畫雲妨看着年葉,隻見她搖了搖頭。
他忽然情緒暴漲:“你們一個兩個是瞎了嗎!!!我娘是個女子啊!!都他媽瞎了嗎!!!”
高坐上的皇帝皺了皺眉,一旁的太監忙道:“沒看見人是個瘋子啊!快拖走!”
兩人架起了畫雲妨,他瘋了一樣掙紮:“我沒瘋!我沒瘋!!!放開我!爹!娘!娘!!!”
年葉落下淚來,畫緩默不做聲。
亂套了,全都亂套了!
無罪之人逃出生天,無辜之人橫遭禍事。
怎麼了?為什麼呢?
“時辰到!行刑!”
畫雲妨腦中驚雷炸響。
“不要!不要!!!!”
周身刮起一陣狂風,架着他的官兵爆成血霧,紅的白的濺了他滿身。
而與此同時,他自己臉上也裂開一條口子。
畫雲妨拼命沖了上去,但他再快也快不過刀。
嗵嗵兩聲悶響,血紅蜿蜒。
年歲時光匆匆閃過腦海,最後化歸寂靜。
世間很靜,靜的不可思議,靜的讓人害怕。
”娘,為什麼我叫畫雲妨啊?”
“月明多被雲妨,月亮旁邊有朵鬧騰的雲陪它!娘希望你鬧騰一點,快活一點!”
“嘶,這詩是這意思嗎?亂教。”
“哎呀,别這麼較真兒啊。”
……
畫雲妨跪下身去,似是痛極了。
一聲哀嚎漏出嗓子,嘶啞綿長。
他雙眼通紅,但那雙瞳孔再度變成了慘白。
又哭又笑,瘋瘋癫癫。
鮮血滲出掌心,凝結成一把血紅的劍。
畫雲妨提劍殺去,那劍泣着血,沾到血珠之人統統爆為血霧。
皇帝的士兵朝他沖來,一個又一個人爆炸消散,白衣染上他最愛的顔色,隻是不再豔美,隻餘血腥。
他殺一人,身上沒由來傷口便多一處。但他不管不顧,拿着劍一通亂揮。
可畫雲妨畢竟不是練武的,他以一擋百,縱使力量非人也落餘下風。
忽的,心口一涼,畫雲妨低頭看去。
一把劍從後面将他捅了個對穿。
這愣神的功夫,又有幾把劍捅了進來。
手中紅劍化作血落于地面。
畫雲妨站不穩,跪在地上,紅順着劍尖滑下來,淌了一片。
劍穿心而過原來是這種感覺……竟比畫本裡說的還痛。
衆人離遠看了一會兒,正當他們以為畫雲妨死了時,身插數劍的人動了。
畫雲妨喘着帶血沫的氣,将身上的劍一個一個拔了下來。
“怪……妖怪!他不是人!”
“快跑啊啊啊啊啊!”
……
除了士兵,幾乎整條街的人都在跑。
畫雲妨拔掉最後一把劍,輕聲道:“都别跑了,都跑不了,都去死吧……”
地上沾滿血的劍在他腳下化為齑粉飄散。
紅劍再現,他像深淵中最兇殘的惡鬼,他雙手沾滿血腥和人命,他罪大惡極。
滿街都是血泥,粘在腳底,像無數亡魂拖着他。
畫雲妨被血味兒熏得頭疼,他殺夠了,跪坐在爹娘的屍首前發呆。
他身上的傷口極多,肩膀的皮肉不知所蹤,裸露森森白骨。
那雙慘白的瞳孔沒有變回去,他無知無覺落着淚,一滴又一滴。
“爹,娘……我殺人了,殺了好多人。我不知道去哪兒,我想來找你們……”
他提起劍,對準自己的喉嚨,捅了下去。
痛,真的痛,痛到兩眼漆黑,痛到無法呼吸。
但他沒死,他就是沒死。
畫雲妨換了個地方捅,但結果還是一樣的,他死不了。
喉嚨上有一血窟窿,這下連哭都不行了。
他扛不住痛,一頭栽在他娘涼透的屍身上。
模糊間,他想起很小很小的時候。
他娘拿着撥浪鼓逗他,而他躺在她的懷抱裡笑得歡快。
遠方的逸景山間吹起風,妃紅花瓣連碧落,飄香十裡。
他好像看見了那些花,也嗅見了它們。
三月有花開,四月卻無果。
人間亂起,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