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花店的燈光依舊亮着。閻樓煜将最後一束白玫瑰插進玻璃瓶,轉頭看見陳無夢還蜷縮在角落的沙發上,抱着吉他輕輕撥弄着不成調的音符。
月光透過結滿冰花的玻璃窗灑進來,在他眼下的青黑處投下淡淡的陰影,像極了當年在錄音棚熬通宵寫歌時的模樣。
“睡不着?”閻樓煜遞過去一杯熱可可,杯壁上的霧氣模糊了陳無夢棱角分明的側臉。
對方接過杯子,指尖的溫度透過陶瓷傳來,“想起以前在地下通道唱歌,總盼着有人能停下聽完整首。
現在對着屏幕裡跳動的彈幕,反而不知道該唱什麼了。”
話音未落,花店的門鈴突然叮咚作響。
裹着一身寒氣的少女抱着畫架沖進來,林昭然的顔料盤在她懷裡晃出細碎的彩光:“快看!你們上同城熱搜了!”手機屏幕上,#花店駐唱的破碎感嗓音#詞條赫然在列,點擊量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
評論區裡,有人說在歌聲裡聽見了自己的北漂歲月,有人求陳無夢出單曲,甚至還有音樂節主辦方發來私信。
陳無夢的喉結劇烈滾動,握着手機的手微微發顫。
閻樓煜注意到他無名指上的舊繭——那是當年為了練琴,生生磨出的印記。“别想太多。”
他拍了拍對方的肩,“明天早餐想吃什麼?我新學了全麥面包的做法。”
第二天清晨,花店被不尋常的喧鬧聲喚醒。
玻璃門外排起長隊,捧着保溫杯的阿姨、背着畫闆的學生、舉着相機的年輕情侶……人群中不時傳來“就是他!昨晚直播裡的歌手”的議論。
陳無夢站在擺滿向日葵的花架後,望着台下陌生又熱切的目光,忽然想起三年前在酒吧被老闆轟下台的場景。
“别緊張。”閻樓煊不知何時遞來一朵雛菊,“就當給這些花唱首搖籃曲。”
吉他弦在晨光中泛着溫柔的光澤,當歌曲的旋律再次響起時,陳無夢閉上眼,任由記憶與現實在音符中交織。
唱到副歌部分,他驚喜地發現台下的觀衆竟自發跟着哼唱,此起彼伏的歌聲裡,他聽見了雪落的聲音——那是壓在心底的夢,正在悄然融化。
雪停後的第三天,陳無夢在花店的留言闆上貼了張字條:“招募臨時和聲。要求:敢在陽光下唱歌,不怕被花束包圍。”
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照進來,将字條上的字迹鍍成金色。
而他的吉他盒裡,不知何時多了張字條,娟秀的字迹寫着:“其實,我見過夢想開花的樣子——在你唱歌的時候。”
花店的熱度持續攀升,越來越多的人慕名而來,隻為聽陳無夢在花香中唱一曲。
閻樓煜将直播做成了常态,鏡頭裡,陳無夢彈着吉他,身後的花束随着旋律輕輕搖曳,宛如一場浪漫的夢境。
某天深夜,陳無夢收到一條特别的私信。
是一家獨立音樂廠牌的負責人,對方在消息裡寫道:“你的歌聲裡有故事,有靈魂,我們想為你量身打造專輯,你願意再賭一次嗎?”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陳無夢的手止不住地顫抖,三年來,他從未想過還能等到這樣的機會。
次日,陳無夢站在音樂廠牌的辦公室裡,窗外是繁華的都市街景。
負責人指着錄音棚的方向說:“這裡就是你重新出發的地方。”
走進熟悉又陌生的錄音棚,陳無夢撫摸着那些精密的設備,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從前。
新專輯的錄制過程并不順利。
陳無夢想要将這些年的漂泊、迷茫與堅持都融入歌裡,卻總覺得差了那麼一點味道。
直到有一天,他回到花店,看着閻樓煜精心照料花朵的模樣,林昭然專注作畫的神态,還有周逸軒認真煮咖啡的背影,突然靈感如泉湧。
他坐在花店角落,抱起吉他,輕聲哼唱:“在花的海洋裡尋找方向,每一片花瓣都是希望,琴聲與雪的和解,是夢想重新綻放的光。”
這一次,他的聲音不再沙啞中帶着猶豫,而是充滿了堅定與溫暖。
新專輯發布那天,花店舉辦了小型發布會。
現場擠滿了粉絲,他們舉着燈牌,跟着陳無夢一起合唱每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