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這個洞穴裡太過憋悶,又或者奚淮終于确定池牧遙對他沒有圖謀了,奚淮居然難得的主動跟池牧遙搭話了:“你叫什麼?”
池牧遙不想将自己的名字告訴他,還能給自己留條後路。
萬一他真的能離開,且離開時并未隕落,留下的信息越少,他越安全。找不到他,奚淮也不能再找他的麻煩,或者追殺他。
“我在師父門下排行第九,你叫我小九吧。”他想了想,他年紀比奚淮大那麼多,在凡間都能做奚淮的爺爺了,讓奚淮叫他小九有點怪,于是又說,“或者你叫我九爺爺……呃,叫我阿九吧。”
奚淮此刻倒是不在意他究竟叫什麼,不過是一個稱号而已,并未在意。
奚淮又問:“你也穿着合歡宗那套粉色的門派服裝,手裡拿着一把團扇?”
“我們合歡宗隻有我一個男弟子,我天資也不夠優秀,宗門内又是常年沒什麼人在的狀态,也就沒人單獨照顧我,我的吃穿用度都跟其他的師姐、師妹一樣。”
他的門派服裝是粉色和白色搭配的衣衫,衣服上有着桃花刺繡,肩上還挂着一個有桃花、白蝶裝飾的鍊子,鍊子内的珠子裡有他們的門派暗器。
合歡宗熱愛桃花,畢竟走桃花運是他們最好的運氣。
他們門派的法器也是統一的:團扇。
待修為高了隐瞞身份出門,團扇可以僞裝成劍。但是他修為不夠,法器依舊是團扇的狀态。
奚淮顯然不喜歡粉色系的衣服,嫌棄地問道:“一個大男人穿着一身粉色的衣服出去沒人笑你嗎?”
他委屈巴巴地回答:“我一般不出宗門。”
“你怎麼會入合歡宗?合歡宗不是不收男弟子嗎?”
池牧遙答非所問:“我說我長得還算不錯,你信嗎?”
“能入合歡宗,長相自然不錯。”這點奚淮還是認可的。
“我原本是凡間難民。”池牧遙抱着膝蓋回憶自己剛剛穿書時的情況,“我在戰争侵擾的城池出生,天寒地凍,餓殍遍野,隻能随着人群朝着其他的城池走。一路上饑餐渴飲,我又年幼,眼看着也要死了。後來來了仙人,可惜她們隻收女孩子,我太難受了,仗着自己長相秀氣也跟着混了進去。”
奚淮聽完沉默了一會,似乎也能理解了,不過還是好奇:“她們始終沒發現你是男子?”
“帶回去一起安排洗澡的時候就發現了,本是想将我趕走的,畢竟她們沒有合适男子的修煉心法。但是後來又覺得我實在是太可憐了,幹脆留在了門派内做一些内勤工作,我在宗門内負責門派物品發放。”
其實,合歡宗留下池牧遙的原因并非是看他可憐,而是因為他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甚至可以說孩童時期就已經有了絕世美人的胚子。
那種顔值帶來的沖擊,讓合歡宗為他破了例,整個宗門上下都成了他的“顔粉”。
這種美男子留在宗門内養大,偶爾看看也會讓人心曠神怡。
不過他沒說,一方面是怕顯得太自戀了,一方面是不想給奚淮留下信息。
留給奚淮一個他長相中上等的印象,這樣基數大,不好找,畢竟整個修真界都因伐毛洗髓後皮膚極好,氣色也普遍不錯,遍地是長相中上等的修真者,美人更是數不勝數。
奚淮疑惑地問:“龜縮老兒說你年紀很大,你也說自己壽元将盡,怎麼我聽着你的聲音像是少年?”
“合歡宗的修煉心法,有一部分便有駐顔的功能。合歡宗的弟子相貌都會停留在十七八歲的模樣,除非自己特意為之,不然不會改變。”
修真界的年齡狀态,主要看修者的修煉速度。
煉氣期是百年壽元,到了築基期是三百年壽元。
在煉氣期十幾歲便晉升築基了,樣貌也會保持十幾歲的樣子,且後面還有二百多年可活。
可若是七八十歲才晉升築基,壽元的确是增加了,但是樣貌卻會保持蒼老的模樣。像藥翁老者便是鸠形鹄面,鶴發雞皮的模樣。
修為極高,樣貌年輕的修者,都是一眼就能看出資質的天才。
這其中隻有合歡宗是個例外,他們的外貌是他們修煉的本錢,自然格外在意,特意為此鑽研出了駐顔的心法。
奚淮對合歡宗不太了解,在遇到池牧遙之前,他從未将這個門派放在眼裡。
聽到這個說法,他又問:“那你今年多大?”
“八十七歲。”
奚淮一向波瀾不驚的樣子終于出現了一絲波動:“這麼老?!”
“……”這天,就這麼聊死了。
在修真界,動辄幾百歲的修者遍地都是,像池牧遙這麼大的年紀也不算多年長。
但是和奚淮比,确實年紀大了些。
尤其是八十七歲高齡依舊煉氣初期,這資質怕是想築基都難,隻能等着壽終正寝了。修仙給他帶來的好處隻有死前沒有病痛折磨,也算是走得安詳。
奚淮顯然也放棄了讓池牧遙築基破除禁制的想法,沉默了許久。
池牧遙覺得他應該是對自己失望了,再次老老實實地縮在了角落裡。
奚淮也不指望池牧遙什麼了,隻是詢問:“你會小洗滌術嗎?”
修仙者不沐浴,他們為了節省時間專心修煉,沐浴這種事情都用小洗滌術代替。
奚淮被關在這裡有些時日了,一直沒辦法運轉靈力,自然也沒有洗漱過,見池牧遙還算老實,便決定讓他幫忙。
他知道奚淮的意思,但是愛莫能助:“不會,我沒有水系靈根。”
“水火都沒有,難怪修煉成這樣。”
“你體内有嗎?我幫你引出來。”他主動詢問。
奚淮回答:“我火系單靈根。”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如果不提,池牧遙還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奚淮提了,他便也覺得自己身上癢了,畢竟也有些時日沒洗澡了。
在他遲疑的時候,奚淮再次開口:“罷了,我教你卿澤宗功法。”
偷學别門功法,這要是被卿澤宗發現了一定會殺他滅口。
他趕緊搖頭:“我不敢。”
“我教的你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