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圖這才反應過來輕敵了,來之前沒想過要硬闖,兵器也沒帶,赤手空拳的,難敵那麼多人,讓他沒想到的是顧清淺兩個副将身手既然那麼好,站在人圈外圍,隻要他有突圍的迹象,立刻把他打了回去。
其他受傷的士兵,很快就被換下,一個圈子也就七八個人,外面還站了幾十人,他邊打還要邊罵顧清淺,很是耗體力。
此刻打得有些累了,見顧清淺走了出來,質問道:“顧清淺,你圍毆朝廷命官,就不怕皇上怪罪嗎?”
“這是我的宅子,你不分青紅皂白就往裡闖,是覺得我顧家沒人了嗎?去到皇上面前你就有理了?”
顧清淺冰冷的聲線在寂靜的夜空響起,威壓十足。
李圖也知道他的理由站不住腳跟,又逼問道:“我隻是來見閑王,你這樣把我擋在門外,是要軟禁閑王嗎?”
“他是我徒弟,何談軟禁?”顧清淺道。
“你收閑王為徒弟,輔國大将軍知道嗎?你随意收皇家的子嗣,是要結黨營私嗎?”
李圖見兩次逼問都沒效果,隻能擡出大花國的律令,所有權臣、士大夫等在朝官員不得與皇家子嗣交往過密,不得私相授受。
“有這樣的條例?”蕭安然聽得一驚,回頭問顧清淺。
“嗯。”
“那怎麼辦?我不知道啊!師傅,您怎麼不早說啊!那我豈不是害了您?”
蕭安然慌了,他也隻是想讓顧清淺成為他的靠山,不至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無妨,我與太後禀報過。”顧清淺道。
“太後竟然同意?”
蕭安然有些詫異,他腦海中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不會是顧清淺與太後聯手了吧?
虧他把他當成菩薩,天天做好吃的供着,放低身段哄着,所以,他竟然成了小醜?
蕭安然一副震驚落寞的表情,落入顧清淺眼中,他知道他遲早會知道,既然如此,沒必要再瞞着他:“我遲點再跟你解釋。”
蕭安然心拔涼拔涼的,氣鼓鼓道:“有必要嗎?”
他似乎忘記了一點,顧清淺跟他的師徒關系是他軟磨硬泡得來的,當初就沒做好背景調查,僅憑書中的記憶去拉攏的顧清淺。
這下好了,自己創入狼圈,他連怪罪人都做不到,蕭安然心慌意亂。
來到這裡,隔三差五受傷,之前的身份掣肘太多,他什麼都沒準備就被人拉進局了,當時一心想脫困,像找個靠山,現下反成了困獸之鬥,這大花國上下都是小皇帝的,那他的下場……
李圖瞥見蕭安然驚恐得瞳孔都在顫動,繼續見縫插針地表決心,
“看吧?閑王,我說得沒錯吧?顧清淺就是個冷心冷肺的!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我跟他不同,如果我們在一起,我會光明正大地禀明太後,與你相守相愛,絕對不讓你受任何的委屈。”
顧清淺冷冽地剜了李圖一眼,李圖感受到如刀鋒一般的淩厲,竟忘了回嘴。
顧清淺回頭,看見蕭安然低垂着那長長的眼睫,在燭光的照映下,形成淡淡的灰色月牙,緊抿着唇,略微急促的呼吸。
好似受傷的兔子,楚楚可憐,他心間忽然像被一群螞蟻啃咬,疼從心髒處蔓延到四肢百骸,他伸出手去試圖拉呆在原地傷心的人的手腕。
蕭安然卻躲開了。
顧清淺看着空蕩蕩的手,心裡一空,
“我沒想要哄騙你,我承認一開始收你為徒,與太後達成了一個共識,現在太後交代給我的任務已完成,我也願意教你,你别鑽牛角尖。”
“我鑽牛角尖?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好傻?被你玩得團團轉,你很有成就感?顧清淺,你混蛋!”
顧清淺再也顧不上其他,一手握緊蕭安然,蕭安然用力扯了扯,卻扯不出來,氣急了,彎下腰去,在顧清淺手臂上用力咬了下去,咬得他嘴都酸了,顧清淺也沒放開他。
蕭安然氣急了,用手拍打着顧清淺的胸膛,打得手疼了,改用腳踹,依然紋絲不動,罵道,
“顧清淺!你就是混蛋!讓我走!為什麼騙我!你不是人!你就是騙子!大騙子!我不做你徒弟了,你另找他人吧,我承受不起!你讓我走……”
他罵着罵着,忽然不知道罵什麼了,幾個月的朝夕相處,顧清淺近日對他的寵溺,曆曆在目,雖然一開始他接近他也是有目的的,可慢慢地他已經把他當兄弟了。
被人背叛的滋味再次襲上心頭,讓他酸澀難忍。
顧清淺心疼地看着蕭安然發狂,任由着他一下一下地拍打在他身上,最後越來越沒力,他才把他攬進懷中,聲音帶着暗啞,語氣中帶着些他本人都沒察覺到的央求,
“别拍了,一會拍得手疼了,相信我,好不好?我沒想過要騙你。”
李圖見狀,火冒三丈,這是當他不存在,在他面前搶人,乘其他士兵不注意,沖出包圍圈,快速向蕭安然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