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斯點點頭,“對啊,她還愛喝羊肉湯。說是你們中醫說的什麼性溫熱,益氣補虛,還能驅寒呢。有沒有效果我不知道,反正我肚子是能填飽的。”
“這樣啊。”
賀遙把肉切好,去一邊把手洗淨。他若有所思地朝祝在看過去,沒想到她剛好也在看他。
僅僅是一瞬,她就移開目光,垂下的眼簾遮蓋住了其間的一絲意亂心慌。
海灘的人還是挺多的,周圍偶爾走過幾個外國男人,目光頻頻朝祝在看去。她的東方面孔在這一堆人中實屬稀罕,再加上身材又好,甚至有人還商量着準備前來搭讪。
晚風微涼,賀遙走過去把搭在椅背上的外衫拿起來,抻了一下蓋到祝在身上。祝在一頓,回頭詫異地看着他。
“你幹什麼?”
“冷。”
祝在脫下外套,“我不冷,謝謝。”
賀遙把外套搶過來又給她套上,“我冷。”
祝在看他的眼神有點像在看神經病:“你冷你穿啊,蓋我身上幹什麼?”
賀遙綻開一個笑容,大方承認自己的無理取鬧:“看你穿這麼點,我眼睛冷。”
“有病!”
祝在簡直氣笑了,幹脆把外套收緊拉上拉鍊,轉身把烤好的肉放進餐碟中,完全不管他。
賀遙倒是挺滿意的,看着一邊幾個蠢蠢欲動的男人,眼神微冷,帶着點挑釁。
一邊阿莫斯張大嘴巴震驚地看着兩人。他拿着刀走到賀遙面前,指了指他,又指了指祝在,好像明白了什麼。
“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以前就認識?”
“認識。”賀遙往後退了兩步,生怕他的刀一不小心砍到自己。
“不認識。”祝在清冷的聲音無情響起。
賀遙一頓,繼而朝阿莫斯聳聳肩,“行吧,她說不認識就不認識。”
時至如今,阿莫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小聲問賀遙,語氣八卦:“你們以前怎麼認識的?”
“我們從小就是鄰居。”
“天啊!那她來大開曼島之前給你說過嗎?”
“沒有,今天純屬偶遇,我們已經快三年沒見過了。”
阿莫斯瞪大眼睛,感歎道:“這就是緣分嗎?世界這麼大,你們兩個竟然能在同一個時間和地點重逢?”
“我也很驚訝。”
“她為什麼不承認和你認識?你們倆吵過架嗎?”
賀遙話說得很含糊:“算是吧。”
“那你是定居大開曼島了嗎,在這邊工作?”阿莫斯看向碼頭邊那艘白船,它還停泊在那裡,後邊是寂寂無垠的海和天。
“沒有,我的工作常年在海上,如果說定居,我應該就是定居在那艘白船上的吧。”賀遙笑笑,目光也放到那艘船上。
因為飽和潛水員的工作性質特殊,大多是幹十幾天休息一個月。同事們會選擇假期回家,賀遙出國将近三年,卻隻回過一次家。
其餘大多數時間,他都跑去大大小小的地方給人開講座和科普。
阿莫斯聽着有些興奮:“那你們的工作很酷吧?救援隊,聽着就讓人血脈噴張。”
“我們船上的大部分都是潛水員,不過和你們不同,我們是那種要借助特殊氣體和設備下到深海的潛水員。說來……其實算不上多酷。畢竟海底兩三百米的世界缺少光亮,能見度很低。”
對于賀遙來說,海底兩三百米,單調乏味,隻有黑暗和寒冷作伴。
阿莫斯對此倒是頗有興趣,還想問問他相關的事情,祝在一聲叫喊把他拉了回來。
“你能不能把刀放下再說話!”
遠看阿莫斯拿着一把刀和賀遙面對面說話,頗有些僵持的意味。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發生了糾紛,正準備來個魚死網破。
“是我剛才太激動了。”阿莫斯抱歉地笑笑,端着賀遙切好的羊肉放上燒烤架。
賀遙走過去把威士忌開了,分别倒進兩個杯子裡,看着另外一個玻璃杯,他的手一頓,又開了一瓶啤酒倒進去。
如果條件允許,他甚至隻打算倒橙汁。
很快烤肉都上齊了,最後一盤上桌的是羊肩肉。賀遙拿了個雞腿,把骨頭都用叉子剔除了,剛想叉到祝在餐盤裡,就看見她叉着一塊羊肉送入嘴中。
“不得不說,阿莫斯你的烤肉技術見長。”祝在端起面前的酒,與阿莫斯碰了個杯。
“那是當然,畢竟你的嘴可是挑剔得很。”
兩人旁若無人地聊着天,賀遙低頭看着自己叉子上的雞腿肉,眸光黯敗,裡邊夾雜着一絲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