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氤氲,鏡子裡的他也變得有些模糊,雲恪微微靠近,撥開有些擋自己視線的碎發,仔細端詳着,氣色好像比之前好了好多。
他掃了一眼手指上的小花,算了,應該沒什麼問題吧,他并沒有感覺到不适。
他真的想不通,這花為什麼出現。
難道是什麼空間?裡面有靈泉?或者說敲一敲就會有系統來綁定他?
雲恪百無聊賴,拿另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自己的中指,卻沒什麼反應,還是有些癢癢的。
想不通就想不通吧,他得去工作了,去晚了又得被雲喬訓。
他噔噔噔下了樓,到路邊買了一個雞蛋灌餅,慢吞吞吃完之後又迅速狂奔到地鐵站,趕着最後一秒上去。
說來慚愧,他老爸為了更加真實的鍛煉他,不讓他買車,就讓他趕地鐵,說是又能鍛煉毅力,又能鍛煉體力。
他爸腦回路也挺瘋的,腦洞大開起來,誰也攔不住。
他至今也不明白他爸為什麼非得讓他沒苦硬吃,就像他至今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撂挑子不幹,卷鋪蓋走人。
如果沒有這一年,他都不知道自己這麼能吃苦,從養尊處優的大少爺變成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哄得客戶鬥得老闆的老油條員工。
他覺得他老爸就是那種自己淋過雨,所以想把他的傘撕爛的家長,即使這把傘是他給自己打上的。
可能他覺得吃了苦才能成功。
但他其實沒想多成功,能有口飯吃就行,他就想亂七八糟地混一混,沒那麼多雄心壯志。
奈何老爸太過望子成龍。
龍就龍吧……
他老爸要是推一推他,他就動一動,不管他他就躺平,反正怎麼都是活。
地鐵到站了,雲恪起身,半是歡喜半是悲地前去公司。
歡喜是因為又可以見到他那群可愛的小同事。
悲是因為又得見到雲喬了。
也不知道他恢複正常了沒,搞的他都不敢進去彙報工作。
顯然并沒有。
雲恪卡着點打了卡,坐到工位上時,驚恐地發現雲喬那家夥的病更嚴重了。
不僅對着空氣傻笑,甚至還想給空氣喂東西,空氣一口,他一口,空氣一口,他一口。
雲恪嘴角微抽,支着腦袋的胳膊無力地垂到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
中邪了嗎?
在沉默中變态了嗎?
他這個表哥還能搶救一下嗎?
雲恪越想越覺得渾身刺撓,雖然他沒有多喜歡雲喬,但也不能看他這麼一直瘋下去,他的良心不允許。
他其實不覺得雲喬是瘋了,他更傾向于對方中邪了。
但是中邪這種事情,聽起來就很詭異。
他如果貿然進去,直白的說“雲喬你該找個大師看看了”,估計會被對方毫不留情地扔出來。
于是在工位上自己疊成山一樣的文件中随便抽出幾張去找他彙報去了。
他進去的時候,雲喬立馬恢複正常,依舊對他冷冷淡淡的,一臉“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雲恪裝模作樣彙報幾句,眼神緊盯雲喬甚至故意說錯幾個點,等着挨雲喬的批,卻發現對方好像完全沒發現,甚至還暗戳戳地對着他笑。
嚴謹來說,是對着他身後笑。
雲恪眉心微蹙,冷汗“唰”地就冒出來了,他身後不會真有什麼東西吧。
他試圖喚回雲喬的理智,氣沉丹田:“雲喬!”
對方卻下意識脖子後縮一下,擺擺手:“好了,知道了,你這次做的很好,繼續加油,你可以出去了好嗎?”
雲恪:“……”
不對勁,十二萬分的不對勁。
雲喬從來不會誇他,隻會噴他,每次不他罵的狗血淋頭決不罷休。
虧的是他脾氣好,換别人早就抄起文件砸他腦袋上了。
雲恪覺得這兩天自己歎的氣尤為多,靠近雲喬,委婉道:“哥,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去找人看看,實在不行和我說也行,我會耐心傾聽你的心事。”
雲喬:“???”
這小兔崽子怎麼回事,來這裡一年多了也沒見他叫過自己一會哥,這會兒又是抽哪門子的風。
難不成是拐着彎地罵他腦子有病?
雲喬嘴角一抽,正想讓他滾,卻見他身後穿着紅袍的青年睜着一雙杏眼好奇地打量着雲恪。
雲喬:“……”
莫不是又被美色迷惑了。
眼前的小鬼幾乎要趴到雲恪身上,轉着圈地觀察他,甚至蹲下身,臉都快貼到雲恪手上了。
雲喬心道,這隻小色鬼,做出什麼來都不奇怪,立馬叫道:“雲恪,你可以先出去了,現在立刻馬上。”
雲恪心道,又發癫,等他哪天溜去雲喬家把他五花大綁扔到醫院去。
轉身的一刹那,周身突然泛起一陣涼意,他下意識摸了摸手上依舊有些發癢的小花,打了個寒顫出了門。
完全沒有看到自家表哥食指拇指張開,對着空氣做了一個詭異的捏人下巴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