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笙白着一張臉,和鬼也沒多少區别了。
符錦行一驚。
“你怎麼了?被亡靈傷到了?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不和我說呢!”
千笙白着臉搖頭,感覺頭重腳輕,聲音都是虛的。
“不是……我吃了一隻鬼,好像吃鬼的後遺症出現了……”
千笙咚一下栽到地上,符錦行因為驚訝沒有及時接住人。
符錦行聽到千笙的話的第一想法是,道神域陸居然真的有鬼!
這是重點嗎!
桑泉快瘋了。她真是瘋了才同意千笙吃一下的想法!這簡直是胡鬧!而現在這樣的罪魁禍首居然想的是亡靈眼淚會不會丢!
“你他娘的撐住啊!”
桑泉恨不得狂扇千笙巴掌,但是她不能,她要是接近千笙此時情況隻會更糟!
千笙感覺自己被塞進了洗衣機,此時這個洗衣機正在瘋狂旋轉。而且這個缺德洗衣機裡還有刀片,割的千笙疼的慌。
“去你的刀片,那是你的靈魂在被我的鬼氣侵蝕,侵蝕!侵蝕懂嗎?我的鬼氣在啃你的靈魂!”
桑泉拼命想收攏鬼氣,但靈魂海就這麼大,又有神力在卯足了勁清除異己,鬼氣根本收不住,桑泉努力的結果就是千笙的靈魂更加破碎。
桑泉自暴自棄了。
“要不你死一次吧?你的神會複活你的吧?”
千笙疼的要命,還在處理桑泉上一番話。
“桑泉……你……你是什麼鬼……啊,怎麼還帶……啃靈魂的呢……”
桑泉:“……”
“你死吧!”
死是不可能死的,千笙和桑泉都不想賭神會不會複活千笙,一人一鬼都在努力修複神力與鬼氣的關系,然後神力和鬼氣把靈魂海轟出一個坑。
千笙:“……”
桑泉:“……”
要不賭一把吧?
黑夜中的光亮比白天更耀眼,溫暖的力量包裹住千笙傷痕累累的靈魂海,修複着破碎不穩的靈魂海。
好舒服。
千笙迷迷糊糊想到,就是有點燙。桑泉正是直接炸毛了。
“滾啊啊啊啊!”
桑泉直接用鬼氣轟開一片白金色的羽毛,沒有重量的羽毛慢悠悠飄到了千笙身邊,被千笙條件反射抓住。
還不死心的神力不情不願安穩下來,桑泉的鬼氣比桑泉本人還逃得快,離那片羽毛遠遠的,靈魂海徹底消停。
“好了。”
安琪兒收回手,淡淡說出結果。
千萬般摸了摸千笙的頭,對安琪兒道謝。
“無事。不過不可再如此魯莽了。他的靈魂尚且不到能承受鬼王的程度,也就現在神力尚微弱,還未出現絕對排斥的程度,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隻能他自己硬抗了。”
“硬抗也沒事。”從千笙嘴裡知道千笙玩了什麼遊戲的符錦行對千笙很有信心的。“他再吃鬼靈魂不會出事了,這回隻是還沒恢複好就硬吃鬼王。能死了又活十幾次還不瘋的人天生就是走伏鬼道這條路的。”
符錦行的話得到的是沉默。
安琪兒告退,千萬般用手被試探千笙額頭溫度,已經快回升到正常體溫了。
伏鬼道越往後走越不像人,于死亡中晉升的走到最後無限接近于鬼。還是人的身體,但已經漠視了自身的死亡,甚至直接舍棄掉脆弱的肉身,以強悍的靈魂體存在。
昊天道俢體,伏鬼道煉魂,這兩個道同屬器道,但卻是截然相反的極端。
“伏鬼道不好走啊。”
符錦行幽幽長歎,“走什麼道不好,偏走了這麼個活受罪的道。昊天道都比伏鬼道強。”
“沒什麼區别。”
千萬般卻是否定了符錦行,符錦行欸了一聲。
千萬般垂下眼。
“這兩個道其實沒什麼區别,都是讓人失去對死亡的感知。隻不過伏鬼道更直白,直接将晉升的方法藏在死亡裡,而昊天道多披了層遮羞布。銅牆鐵壁的身體背後,是不再會讓主人警惕的、一次比一次重的傷。這兩個道沒什麼區别。硬要分個善惡,昊天道還不如伏鬼道。”
死亡的記憶足夠刻骨銘心,麻木不仁也會被生物求生的本能暫壓一頭,而對受傷的忽視,比對死亡麻木還要危險。
“你在這裡看着他,我去看看霍克斯那邊怎麼樣了。”
“OK啊,慢走不送。”
千萬般前腳剛走,後腳符錦行就一屁股坐到千萬般剛坐的地方上,彎腰數千笙的眼睫毛。
符錦行早想數一數了,同樣是眼睫毛怎麼千笙的看起來就這麼密呢。
千笙慢悠悠轉醒,看到的就是符錦行和自己極近的臉,以及符錦行嫌熱解開了四顆紐扣後露出的胸膛。
千笙瞳孔在一瞬間擴大。
“符哥!”
藤條編的床并不結實,千笙受驚之下和符錦行一同摔到地上。
塌了的藤床以及突然的變故讓符錦行條件反射撐住地不讓自己全砸千笙的小身闆上,别扭又極近的接觸方式讓聽到聲音加快速度進來的白昃臉一下黑沉如墨。
符錦行覺得自己膝蓋應該破了皮,除此之外腰也疼,有氣無力地解釋。“白,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怎麼樣?”
天生愛熱鬧的單依依一下蹿進來,看到千笙和符錦行此時的姿勢哇哦一聲。
“至于這麼激烈嗎,床都弄塌了。”
符錦行感覺白昃臉更黑了。“……你給我出去!”
單依依偏不。“不要!我就要在這哎哎哎,白昃你玩不起!”
被白昃轟到帳篷外的單依依氣得直跺腳,而帳篷裡白昃居高臨下地看着衣衫半解、面色潮紅、狼狽的爬起來的符錦行。
“我給你一分鐘,解釋。”
符錦行舉手發誓。
“你信我,白。真的隻是這床質量不行!我清清白白貞潔之身,有一個假字天打五雷轟!”
轟隆!
從西邊傳來的雷聲讓符錦行傻了眼,而白昃目光從符錦行身上移開,落到了脖子上有紅印的千笙身上,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帳篷外是一堆人,白昃面無表情,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
赤玫眼神閃爍目光遊離,捅了青藤一胳膊肘。
“你聽到了嗎?”
青藤有些笑不出來。祖宗這時候就别吃瓜了吧,白昃還沒走遠呢!
務虛失神地抱着自己的存錢罐喃喃自語,“不應該啊,無痕不是說他們不會散的嗎……”
稚桃和單依依瘋狂對腦電波,兩個女人以一秒八百字的速度飛快寫出一本狗血小說,攔不住兩人對視線的翠果扶額。他真的盡力了。
符錦行一身寒意地走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被渣那個。
注意到所有人下意識躲避的目光,符錦行臉黑的和白昃有的一拼。
符錦行咬牙切齒:“我在你們心裡就是這種人嗎?”
務虛嘴快反問:“不是嗎?”
青藤手慢一步沒捂住,看到符錦行徹底沒法看的臉色。“……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符錦行氣得跳海。
遠遠地溫比走過來,看見千笙醒了打了聲招呼。
“對了,白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
單依依善解人意地解釋。“被渣了。”
其餘人驚恐轉頭,事實是這樣嗎你就說!
溫比恍然大悟。
“我說呢。對了,霍克斯的引雷台布置成了,你們剛剛應該聽見了,千讓我來叫你們過去試試全開的威力。”
人群肉眼可見失望了。
務虛不滿地抱着存錢罐嘟囔:“什麼嘛,原來是霍克斯引的雷啊,我還以為能看現場直……”
青藤果斷捂住務虛的嘴,抱着小孩去海邊。
“你們去吧,我和他去看看貝殼曬的怎麼樣了。”
溫比不知道貝殼有什麼好看的,又不會長腿跑了,唯一有理智的翠果把溫比往溫比來的方向壓。
“管那麼多幹什麼,我們去試試引雷台的效果。千笙也一起來吧。床不用管,多的是。”
千笙哦了一聲,撓了撓自己脖子。
這裡的蚊子咬過的地方好癢。
千笙被蚊子咬的地方是一片紅印,又易留痕,在白皮膚襯托下撓出的紅痕和蚊子包有點誇張。
倒地時赤玫才注意到,給了千笙一瓶藥膏。
“抹一抹就好了,這藥膏見效很快的哦。”
“謝謝。”
千笙挖了一點藥膏往被蚊子咬過的地方抹,有點清涼。
千萬般過來時正好看見千笙抹腰處的蚊子包,沉默兩秒後掉頭離開了。
時天寶滿意地看着捉到的蜘蛛,一擡頭看見往山下走的千萬般。
“?你幹什麼去?不是要開會嗎?”
千萬般偏頭,語氣平和。“我去算個賬。”
話音未落身影就随着空間扭曲消失,眨眼的功夫剛從海裡探出頭的符錦行被突然出現的千萬般扣住了肩。
“我光修理喬恩,忘修理你了。”
符錦行:“?”
符錦行:“!”
“千萬般!我特麼在你心裡就是這種人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