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怎麼回事?”
蔡雅蘭看一眼地上的小孩,眸中怒色一閃而逝。
邵顯故意露出委屈,“媽,他們在咱家花園欺負人,把花園弄髒了。”
蔡雅蘭隻憑一眼就知道發生什麼事,她正要回話,一個打扮精緻的女人突然沖出來,笑容讨好道:“邵夫人,這都是誤會!不過是小孩子玩鬧而已。”
她說着,用眼神示意陳煜。
陳煜冷漠看她一眼,說道:“蔡阿姨,我們隻是在玩遊戲,遊戲輸了的要接受懲罰。弄髒了你們家花園,對不起。”
其他孩子也都附和道歉。
好一個遊戲懲罰!
邵顯心中冷笑一聲,上前一把捋起小孩衣擺,露出青青紫紫的肚腹,緊接着又蓋住。
“媽,他在咱們家花園受傷了,先送醫院吧。”
蔡雅蘭颔首,找幫傭把小孩抱起來。
“孩子家長是哪位?”她問道。
剛才跳出來的女人說道:“是我,我是他媽媽。”
“原來是陳夫人,”蔡雅蘭淡淡道,“孩子在我們家受傷了,我一定負責。”
邵顯聞言,不禁看向陳夫人,難道是陳煜那後媽?
他雖然不關注陳煜,但也聽過不少小道消息。
據說陳煜五歲的時候,他爸找了個後媽照顧他,後媽還帶了個拖油瓶,似乎是未婚生子。
可是後來,這個拖油瓶就消失了。
再後來,陳家破産,一家人過得相當凄慘。
而對付陳家的人,就是他的死對頭,傅柏洲。
要不是因為傅柏洲,他根本不會在意陳家這種小角色。
蔡雅蘭本來沒打算親自去醫院,但熬不住邵顯非要去,索性就帶他一塊兒上車。
一起去的,還有陳夫人、陳煜以及錢文傑。
錢文傑死纏着要跟邵顯,汪淑芬一點辦法也沒有,隻好讓司機開車帶着他們一起去。
邵家車内,小孩縮在後座上,一雙眼睛沒法睜開,看起來相當可憐。
邵顯正拿紙幫他擦臉上的奶油。
蔡雅蘭回頭看了一眼,心裡感慨一聲,她這兒子看上去張牙舞爪,可心地很軟。
“你叫什麼名字?”
邵顯稚嫩的聲音從後座傳來,蔡雅蘭豎起耳朵傾聽。
過了好半晌,另一道弱弱的聲音才響起:“陳柏洲。”
恰在此時,邵顯将小孩左眼下的奶油擦去,露出一顆小小的淚痣。
他猛然頓住,心裡某種猜測轟然炸開,滿臉不可思議。
陳柏洲敏銳察覺他的僵硬,剛要睜開的眼睛又緊緊閉上,心裡沉寂荒蕪一片。
他早就習慣了,隻要知道他肮髒的身份,就沒有人願意再跟他玩,甚至連碰他都覺得惡心。
“對不起。”
他蜷縮在後座一角,拼命減少自己占用的位置,唯恐被人打罵。
邵顯倏然泛起一陣心酸,他隻聽說過傅柏洲兒時生活凄慘,但從不知道到底如何凄慘。
他記憶中的傅柏洲,高大冷漠,沉穩端重,談判的時候常能将對方說得啞口無言。
與眼前這個骨瘦如柴的小孩,完全不一樣。
傅柏洲應該是意氣風發的,而不是這樣的。他雖然與傅柏洲是生意場上的宿敵,但不妨礙他欣賞這個對手。
“你幾歲?”他嗓子發緊問道。
他想确認眼前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傅柏洲。
陳柏洲還沒回答,車就停了下來。
“顯顯,到醫院了。”
蔡雅蘭下車,幫邵顯開車門,司機從另一邊将陳柏洲抱出來。
陳家、錢家的車一直緊跟他們後頭,陳夫人急步過來,臉上妝容精緻,就要從司機懷裡接過陳柏洲。
陳柏洲細微一躲,不敢太明顯。
“方叔,你把陳柏洲放下來吧,我牽着他走。”邵顯完全無視陳夫人。
司機方叔放下陳柏洲,心中直呼作孽。
他身為邵家司機,對别墅區大大小小的事情,還是比較清楚的。
邵家不關注陳家,自然不知道陳家二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他跟陳家司機是老朋友,老朋友常跟他感歎有錢人表面光鮮亮麗,可内裡卻藏污納垢。
邵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兀自捉住陳柏洲右手,道:“你跟着我走。”
陳柏洲冰冷的心又雀躍起來,他奮力睜着右眼,看着牽着自己的邵顯,感覺身上一點兒也不疼了。
陳夫人尴尬地跟在身後。
錢文傑拖着他媽跑到邵顯旁邊,憤憤道:“陳煜真過分,竟然這麼欺負他弟弟!”
邵顯:“……”他即便不回頭,也知道陳夫人臉上表情。
汪淑芬立刻跟陳夫人道歉:“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說胡話呢。”
陳夫人虛假地說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