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高了,她還是有點心虛的。
路德維希似笑非笑看着她,“怕什麼?才這麼點高度而已。”
克裡斯汀的心猛然揪緊,她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帶着她飛上過更高的天空,很多很多次,所以克裡斯汀應該早就适應了高處才對。
“需要我幫忙嗎?”路德維希上前一步,伸出帶着皮革手套的手。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被黑色的皮革手套描繪出冷峻的輪廓,卻又莫名地像是在壓抑某種呼之欲出的欲/望。
克裡斯汀搖了搖頭,把心一橫,踩着一邊馬镫,跳了下來。
在馬背上的時候感覺很高,生怕一個不小心把腳崴到,真正跳下來,才發現并沒有那麼可怕。
克裡斯汀呼出一口氣。
四個人牽着馬往湖邊走,克裡斯汀不想和路德維希挨着,悄然和索菲亞換了個位置,走到兄妹兩個中間。
菲利克斯清了清嗓子,指尖撓了兩下臉頰。
克裡斯汀覺得自己的這個舉動可能讓菲利克斯誤會了,轉過頭,随便和索菲亞聊起天來。
“你應該也是能讓馬跑起來的吧?今天一直在陪我散步了。”
索菲亞笑了笑,“沒事呀,我好久沒騎了,猛然騎太快也吃不消,這樣散散步正好。對了,王子殿下……”
路德維希道:“叫我路德維希就可以。”
“你的馬術好厲害,有什麼訣竅嗎?”
索菲亞和路德維希聊起來,非常自然地把克裡斯汀晾在了一邊。
克裡斯汀聽着腳下草葉被一叢叢踩倒的聲音。
“不是每天都能看到這樣的美景的。”菲利克斯忽然說道。
克裡斯汀轉過頭,發現菲利克斯正盯着天邊的晚霞,今天的晚霞格外絢麗,粉色與紫色相互交織,渲染在一片片流雲上。
前面就是湖泊,倒映的天空也是相同的顔色,偶爾幾隻白鹭飛過去,細長的腳在水面劃開長長的波紋。
既然菲利克斯開啟了話頭,克裡斯汀隻好幹巴巴順着話題說:“今天的景色确實很美。”
“我妹妹教得怎麼樣?沒有被她坑害吧?”
“索菲亞教得很好,隻是我還需要多練習。”
“秋雨是匹很聰明的馬,你用它來打基礎,剛剛好。”
兩個人這樣有一搭沒一搭聊着,旁邊是索菲亞叽叽喳喳的聲音,蓋過了所有人的聲音,在傍晚的湖水邊,能飄到很遠的地方去。
四個人找了一處靠近水邊的草地坐下,馬留在不遠處吃草,空氣裡是新鮮泥土和草葉的清香。
菲利克斯坐在克裡斯汀不遠不近的位置,屈起一條腿,仲夏夜的涼風輕輕搖動他額前的碎發,湛藍的眼睛因為倒映着風景,顯得有些迷離。
“再過幾天,哈布斯堡為了慶祝夏日來臨,要舉辦一場舞會,”他輕聲說道,“我受到了邀請,但這段時間忙于工作,還沒找到舞伴。”
克裡斯汀心說不好。
他轉過頭來,“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
克裡斯汀還沒回答,隻聽身後傳來一陣馬兒的嘶鳴,是菲利克斯和索菲亞的馬,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吓,向着兩邊疾馳而去。
“‘月光’!‘月光’!”菲利克斯呼喚自己的馬,翻身起來去追,發現馬要跑沒影了。
路德維希站起來,“用我的馬去追。”
菲利克斯沒有猶豫,立刻去騎路德維希的馬,“多謝!”
索菲亞拽住秋雨的缰繩,“克裡斯汀,我用一下你的馬!”
“需要我幫忙叫人嗎?”克裡斯汀問索菲亞。
“不用,你待在這裡就好。”索菲亞跨上馬,快速追了出去。
馬蹄聲漸遠,周圍安靜下來,隻剩蟲鳴,和兄妹兩個隐約呼喚馬兒的聲音。
路德維希抱着手臂站在克裡斯汀身後,含笑說道:“我們在這裡等他們回來吧,克裡斯汀小姐。”
克裡斯汀回頭瞪了他一眼,潦草地行了禮,“恕我失陪。”往一邊大步走去。
路德維希在後面跟着,腳步聲并不重疊,一個慢悠悠,一個又快又重。
“我們遲早要一起在這裡等他們,你為什麼要走呢?”
“我還有事。”
“什麼事?繞着湖走嗎?克裡斯汀,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