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已經掃過克裡斯汀所在的地方了,但是沒有發現她。鷹鈎鼻也沒有給他指使,克裡斯汀很确定這兩個人都看不見他,隻不過鷹鈎鼻能感覺到她的存在。
克裡斯汀不是那麼擔心了,趕忙看了一眼屈費爾寫的東西,是一對抽象符号,因為寫的時候情緒激動,所以線條很扭曲,看不太出來到底寫了什麼。
墨汁是紅色的,鮮紅色,在羊皮卷上顯得有些不祥。
不知道為什麼,克裡斯汀看到這些符号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它們應該就是索菲亞說的秘名語。屈費爾研究了二十年沒能學會,希爾德加德卻隻花了半年就掌握了。
屈費爾扔下羽毛筆,“髒東西在什麼地方?”
鷹鈎鼻說道:“我也說不上來,但是房間的氣場變了。”
屈費爾狐疑地看着他:“大人不會是在耍我吧?”
“我像是那種人嗎?”
“可這房間裡,除了你我,就沒其他人了啊!”屈費爾揚了揚手,“還能有誰在這裡?”
“沒有嗎?”鷹鈎鼻轉過頭,眉頭聚攏成一個眉心的凸起,看着克裡斯汀所在的位置,“我分明感覺到,這裡剛剛進來了某個東西。”
“您是密契者,可以傳遞魔王大人的指令,按照道理,我不應該懷疑您,但如果您是為了阻止我獲得長生,請恕我不能遵從!”屈費爾重新坐回去,拿起羽毛筆要繼續寫。
鷹鈎鼻被他的話惹得臉色陰沉,仍舊不死心地打量,企圖找到什麼證據,最後一無所獲,隻好說:“我就算想要阻止你練習,也不會用這麼蠢的法子。”
“那您真的要阻止我嗎?”
“我要是想阻止,早就阻止了。”
“這是魔王大人給我的機會,我不會輕易放棄的,您如果阻止我,我隻好告到魔王大人那裡去,讓他來處置您。”
屈費爾努力把話說得謙恭,但是他現在情緒非常不穩定,就算竭力壓抑,那種暴躁和憤怒也從他的話語裡呼之欲出。
克裡斯汀覺得這個人真的有點瘋魔了。
但是,他口中的魔王大人,難道是指路西法嗎?
這件事和路西法有什麼相關?
現在出于某種不可告人的原因,她一提起這個人就心跳加速,臉頰發熱,好像得了某種古怪的疾病。
同時,她想到傷害女巫的事情有可能是路西法在背後指使,就感覺鑽心得疼。
她不希望那個人是他。
從前他說過,認為女巫這個身份并不代表罪過,難道現在不這麼看了嗎?
難道是因為她不肯接受他的感情,他就對所有女巫心懷嫉恨?
克裡斯汀想要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直接暴露她巫女的身份肯定是行不通的。
這個世界在很多方面和自己的世界類似,男人可以修習各種巫術、魔法,會被視為正當,但女人卻不行,女人就算是學習天文知識,都會被打成巫女。
所以這兩個人可以這樣明目張膽地談論魔王、秘名語,不會受到指控,格特魯德卻要被關進大牢,面臨死刑。
克裡斯汀為了方便逃跑,特意學習過變形的魔法,對付路西法肯定是被一眼識破,但是對付這個主教,和連她隐身藥水都看不出的密契者,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她在腦中描繪出一雙雪白的羽翼,還有金絲編織成的面具,還沒念誦咒語,她發現自己已經變形成功了。
看來她的魔力又進步了。
隐身藥水的時間馬上就到,她不急着讓自己顯形,先吓唬吓唬他們。
她站到桌子上,刻意讓自己的嗓音變粗一些,顯得莊重沉穩,說道:“身為主教,竟然想要對魔鬼臣服嗎?”
腳下的兩個人都吓得直起了腰。
屈費爾踉跄着站起來,椅子在地闆上拉出刺耳的聲響,“你是誰?!”
克裡斯汀不回答,繼續問道:“你們打算抛棄光明,本想黑暗了嗎?”
“貝格曼,快,把這東西找出來!”屈費爾大叫。
貝格曼快速尋找着聲音來源,确定了應該是在桌子上,掌心凝聚起一團紫光,打過來。
克裡斯汀很輕松就地擋住了,這是她第一次成功抵擋住魔法攻擊,立刻成就感爆棚,說話也更有底氣了。
“你們竟然敢對天使造次?”
話音剛落,克裡斯汀就顯出樣貌,穿着淡藍色荷葉邊長裙的天使,綢緞般的金發披散,潔白的雙翼展開,戴着金絲面具,低頭俯視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