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勾起唇角，指尖點在她的嘴唇，“夢到我了？”

克裡斯汀坐起來，趕忙蜷起身體，一路紅到了耳朵尖，“一個有你的噩夢。”

“哦……”路西法點點頭，把自己身上的袍子脫下來給她披上，握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用氣聲說：“對不起。如果我是你噩夢的始作俑者，現在你可以報複我。任打任罵。”

他展開手臂，露出堅實的胸膛，一副予取予求的樣子，表情有點享受。

克裡斯汀剛從噩夢中驚醒，夢中的畫面還清晰地印在腦海，她看到他完好的胸口，心有餘悸，伸手摸上去。

“這裡，有一個很大的血洞。”

路西法握住她的手，把她帶進自己懷裡，“原來你夢到了這個，那天你看見了，對麼？”

克裡斯汀安靜地靠在他懷裡，仍舊覺得心驚膽戰，以至于頭有點疼。

“這是我的創造者給我的，祂把我從天國趕下去，并用神劍在這裡戳了個窟窿。那天那個凡人小子，獲得了祂的祝福，手裡的劍，換成了那把神劍，加重了我的傷勢。”

“那現在沒事了？”

“你就當沒事了吧。”

克裡斯汀不滿地掀起眼皮瞪他。

路西法挑起眉，欣賞着她的表情，“你因為擔心我而生氣了，看來那天你說你最喜歡的就是我也是真的了。”

克裡斯汀的臉發燙，垂下眼睛，他的手捧起她的臉，在她的兩隻眼睛上各親了一口。

“妻子喜歡丈夫，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害羞什麼？”他繼續向下吻她的唇，“如果害羞，以後就再多說幾次，熟悉了就好了。熟悉了就可以說得更多，更豐富，不隻是你喜歡我這麼籠統，還可以再具體一點，喜歡我身上的味道，喜歡我的眼睛，我的腰……”

克裡斯汀捏住他的嘴。

果然，他還是龍的樣子更可愛一點。

“别誤會，你當時流了那麼多血，還要揮劍，我怎麼可能說出不喜歡你的話？”克裡斯汀說。

路西法愣了一下，眼神暗淡一會兒，又擡起眼，笑着道：“起碼你為了我的安危，肯騙我，說明你還是對我有些上心的。”

克裡斯汀：……

但現在她也說不出更重的話了，看到路西法暗淡下去的眼神，她也有些心痛。

她終歸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還是要離開的，她的家人還在等着他，她不能為了和路西法在一起，而讓她的家人們徹底失去她。

如果兩邊終究要失去一邊，她覺得失去路西法可能會是更好的選擇，畢竟，他是堕天使，是神明的第一個孩子，在遇見她之前，他比現在要快樂許多。

路西法玩着一縷克裡斯汀的頭發，“所以，米迦勒說我喜歡你隻是因為你長得像夏娃，你也不吃醋？”

克裡斯汀皺了一下眉，她幾乎忘記了這件事，需要想一想才能勉強回憶起來。但路西法捕捉到了她蹙眉的動作，以為那是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嫉妒心，臉上的笑容展開。

路西法将克裡斯汀緊緊摟在懷裡，捏起她的下巴深深吻下去，豎瞳變得有些橢圓，“不要生氣，其實也就是像了一點點，你們都是金頭發的凡人。”

米迦勒所說的夏娃，應該指的是當初在伊甸園生活的那個人類的第一個女人，路西法為了報複神明，潛去了伊甸園，誘惑夏娃和亞當吃了分辨善惡樹上的果子，從此有了羞恥心和智慧。

兩個人的事迹很快被神明發覺，逐出了伊甸園。

克裡斯汀覺得有些神奇，她面前的這個人，見到過她的祖先。

“亞當是什麼樣子？”

“非常一般，簡直就是一坨粗/長的泥巴。”路西法冷冷說道。

一想到神明曾經要求他向這種東西俯首稱臣，他的胸口就劇烈疼痛。

克裡斯汀從他的話語裡聽出了巨大的怨氣，不再追問，估計他說的内容都經過無數次加工扭曲了，和真實的樣子大相徑庭。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路西法的手摩挲着克裡斯汀手上的婚戒，“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我對夏娃的感情确實有些不一樣。”

克裡斯汀聽到這個話，感覺胸口被錘了一拳。真是别扭，明明剛才還不在意的，但是聽到他親口說出來，反而不舒服了。

路西法親了親她的鼻尖，“我很羨慕他們夫妻兩個的生活，也想和自己的妻子在一個像伊甸園一樣的地方，長長久久。”

克裡斯汀沒想到他說出的是這樣的話，盯着他的表情，愣住了。

他少了平日裡的輕浮和無所謂，表情無比真誠，同時也顯得那樣脆弱。

時間過去太久太久了，亞當和夏娃早已經死去，距離路西法去伊甸園，也已經過了數千萬年。難道，他一直在偷偷地，羨慕着、憧憬着亞當和夏娃的生活嗎？

克裡斯汀感覺眼眶發酸，感覺手上套着的那枚戒指長出了荊棘，深深紮緊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