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紙燃成灰燼，那人首蛇難忍痛苦從小男孩身上脫離。

小男孩突然發出一聲驚叫，然後閉上眼暈了過去，懷裡的糖罐滾落掉地。

“嘶嘶嘶——”

人首蛇吐着蛇信子，召喚真身，蛇身不斷膨脹，立即填滿電梯的天花闆，電梯受這人首蛇的影響，遲遲無法打開。

楚柒背轉身，單膝下跪，抵擋傾覆而來的蛇身，雙手支撐着電梯門，牢牢護住懷裡的小男孩。

“居然遇到個臭道士，我倒要看看，你沒有手，還能使出什麼把戲。還妄想護那小孩，先管好你自己吧——”

它的身軀持續膨脹，幾乎要塞滿整個電梯，它要将她給活活憋死。

楚柒臉憋的通紅，被壓得喘不上氣。

但狠話還是要放的：“你搞錯了，我可不是什麼道士——”

“不用手，我也照樣能治你······”

她心中開始默念咒語。

與此同時，她沒注意到的是，她的左手手腕上，隐形的線變白，出生了一陣短促而劇烈的氣息波動。

下一刻，一股強大的黑紅煞氣從電梯門的縫隙鑽入。

它靈巧地繞過楚柒和小男孩，彙成一柄利刃，帶着滔天戾氣，一刀下去直接将人首蛇肥大的蛇尾斬斷。

斷掉的蛇尾瞬間縮水回原來的尺寸。

人首蛇被這一道淩冽的煞氣之刃砍得措不及防，還沒看清源頭，又被斬下一截身體。

銳利的刀刃勢不可擋，每刀下去都能将它的身體砍斷，不一會的功夫，蛇身已碎成幾段。人首蛇仰天長嘯：我裂開了！

裂開的人首蛇縮水成一節節肉球，每節肉球還在地上不斷蛄蛹。

唯一完好的人臉痛苦地吐着蛇信子：“你！你不是人類！”

楚柒在意識到是裴長離來支援她後松了口氣。

她對着在地上撲騰想溜的人首蛇冷笑：“你可能罵錯了，我糾正你一下，我是人。”

“我問你，你怎麼來到這的？”

人首蛇已是魂不守舍：“你不是人！你分明是怪物！是從那地獄底下鑽上來的惡鬼！”

問不出什麼好歹來，楚柒遺憾地表示：“都說了我是人。不過，我可以讓你親眼看看，什麼才叫地獄——”

楚柒拿出幹淨符紙，一口咬破了手指，以血為墨，畫符。

“幽冥風起，黃泉路開。魂火引道，孽障盡埋。渡魂咒起，魂歸彼岸——”

那張櫻紅得要沁出血的嘴唇翕動，吐出一字：“死。”

眨眼之間，人首蛇全身被一層烈焰包裹住。

藍色烈焰灼得他渾身發焦，散發出惡臭，人臉張着大嘴，卻嘶吼不出聲，它豎瞳緊縮，驚悚萬分，仿佛真看到了萬丈深淵。

隻聞這閻王女寒徹刺骨的聲音又響起：“對了，你去了地獄，順便會會你那醜陋的三頭兄弟，可以問問它，四年前它是怎麼下去的······”

熊熊火光，印在在楚柒沒有血色的臉上，烏黑雙瞳跳躍着猩紅火焰。殷紅的嘴唇，紅得像要滴血。

符紙終于燃燼，那張蛇皮上的人臉随之灰飛煙滅。

······

在她十六歲那年，某個放學的傍晚，她回到了那個幼兒園，時過境遷，熟悉的人和物早已不在。

她獨自坐在秋千上，等待着什麼，腳上看似在悠閑的搖晃着，心中既期待又害怕。

她在心中問：我真能打敗它嗎？

渡魂叽在她腦海中給她打氣加油：“小主子，我看好你。你苦練這麼久，肯定能行，絕對能一舉拿下那人首蛇的首級。 ”

不一會兒，她耳邊響起了如夢魇般的聲音。“人類，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渡魂叽瘋狂尖叫，這不僅是小主子第一次試煉，也是它上崗以來第一次輔助打怪。“加油加油！你最棒！實務第306頁的第一條，快念······”

“左邊，在左邊，快躲開它！漂亮！”

“實務第1012頁，第三張圖，對對對！就是那個！快畫，小主子快畫······”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渡魂叽喊得嗓子都啞了。

最終，人首蛇燒成了灰散去，楚柒拿下一血。

楚柒累癱，一屁股坐下，“本姑娘的名字叫楚柒，你下地獄去吧，等我過幾十年再去索你命。”

“滴滴滴！恭喜打卡成功，渡魂進度1/999，再接再厲。”

楚柒吹吹手裡的符紙灰，問渡魂叽：“渡魂原來這麼累嗎，這998個要渡到猴年馬月啊。”

那時的渡魂叽就初顯毒舌的本領，它這樣鼓勵楚柒：“想啥呢，你才入門幾天就想一口吃成胖子是不可能的，道阻且跻，菜就多練。”

楚柒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呼出，卸下了心中的負擔。嘴上說着累，眼中卻閃着光，某些籠罩着她的陰影随着燒死的人首蛇散去了······

楚柒回過神時，再環視四周，黑紅煞氣不知何時已經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