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被桂的這一混入,周颠完全不想提有關怎麼決定教主的事,衆人也隻能暫且擱置,選擇先将眼前的波斯國到來一事先解決了再談。
商量過後,衆人決定兵分三路,一部分人去天鷹教找白眉鷹王,一部分則去找五行旗,楊逍和歐陽卿自然要回去光明頂以防波斯國的突然襲來。
由于韋不笑的病不是一兩天就可以治好的,張無忌自然需要繼續跟着他們。說實話這也正合他的意。在父母雙亡的情況下,如今有機會可以見到他的外公,自然是有所期盼的。隻是,雖然他早知義父和外祖父行事邪僻,均為正派人士所不容,卻沒料到他二人居然都屬魔教中的“護教法王”,這着實令他混亂至極。
銀時看出了他的神不守舍。
“想什麼呢,青春期遲來的胡思亂想?”
“别、别取笑我啊,姐姐!”張無忌苦澀一笑,眉頭卻再次低垂了下來,“我隻是……有些亂。”
頓了頓,張無忌問道:“剛剛你也聽到了楊伯伯的話,所以你會讨厭魔教嗎?”
“啊……還好吧。”
“還好?”張無忌倒是驚訝了,“你不認為魔教就是一群無惡不作之徒嗎?”
“唔……”銀時單手撐臉想了想,“大概是不認識吧。”
“诶?”
“所以說因為不認識啊,聽得再多頂多隻會感歎一句‘哇,真是人渣啊’,但是實際上因為跟你沒關系,你根本不會因此有太多的情緒。就比如說我現在告訴你,以前住在我家隔壁的兒子居然出軌了,甚至還把家裡所有的錢全部拿走後跟外遇對象私奔最後被他老婆的三個哥哥抓住狠揍了一頓甚至還捏爆了蛋蛋你也不會有什麼興趣一樣。”
“不,我還是很感興趣的,真的捏爆了嗎?蛋蛋真的被捏爆了嗎?”
“總而言之,如果你是想從别人那裡得到你想聽到的答案,基本上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别鑽牛角尖了,實際上沒有人會在意自己不認識的人的死活。比起問别人,你還不如問問自己,你會讨厭他們嗎?”
“姐姐……”
“魔教有你認識的人在吧?”
張無忌深吸了一口氣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剛才提到的護教法王,一個是我的義父,還有一個是我的外公。”
“诶,都是高層耶!那你在裡面應該很吃得開啊!”
“我還沒見過我外公,至于義父,我也是還很小的時候跟義父在遠離中原的孤島上生活過,所以我并不了解魔教,魔教的人也不知道我的存在。不如說我也是今天才了解到原來我外公和義父竟是魔教赫赫有名的人物。”
“所以今天一聽發現原來他們都是壞人感到迷茫了?”銀時帶着他那标志性的死魚眼以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之情瞪着張無忌,“雖然早知道你是個笨蛋,但也沒想到這麼笨啊?”
“你、你在說什麼啊?”
“明明事不關己就可以了,可你偏偏還要自讨苦吃的在這裡傷腦筋,難道不是夠笨的嗎?”撐着下巴的銀時輕輕歎息,“想認親就認親,想親近就親近,身份是不可改變的,但行為是可以的。如果你覺得他們做的事情是錯的,那就去阻止他們。如果他們之前已經犯下了滔天罪過,那麼就想辦法去彌補。”
“……如果已經是無法彌補的過錯呢?”
銀時沉默了半晌,仿佛是回憶起了什麼,唇角處微微勾起了一絲苦澀。
“我在很久之前……其實也沒那麼久就是了,認識了一個濫好人的小和尚。他沒有太遠大的志向,就是安守本分,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的小角色。但是他的身世決定他并不平凡。他的親生老爹害慘了别人一家三口,老媽死了,老爹堕入山崖生死不明,就隻留下襁褓中的嬰兒。所有人都以為這個男人已經死了,于是就将這個嬰兒帶給了一對農村夫婦撫養。但是啊,誰都沒想到這個人根本沒有死,他居然活下來了。他以為自己的孩子也死了,一心決定要複仇。所以,他選擇偷走了害慘他的那個人的孩子。”
“啊!!”張無忌驚呼了一聲。
銀時并沒有理會,而是繼續述說了那段糟心的過往。
“孩子被偷走了,他的親生老媽發了瘋,變成了個專殺小孩的惡人。死在她手上的孩子不計其數。而親生老爹卻根本不出面。因為他的身份很特殊,不能被人知道原來他有老婆孩子,就這樣隐瞞着,無視着,然後數以百計的家庭被毀。”
頓了頓,銀時看向張無忌:“如何,夠地獄的吧?跟你那外公啥的比起來有的一拼吧?”
張無忌沒有吭聲,他根本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許久才問道:“那個……他們的孩子……被偷走的孩子……就是你一開始提到的小和尚嗎?”
張無忌無法想象,如果是代入他的角色,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害慘了這麼多人,他會不會崩潰掉。
當然,這裡面他是完全無辜,因為他确實什麼都不知道,全部都是因為那個偷了自己的人帶來的,但同樣,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親生父親害了人家,他也不會被偷,也就不會有之後發生的事情。他想不出該如何解開這場死結,大概率的話,他會以死謝罪吧。
“他沒死哦。”銀時淡淡的苦笑道,“我之前也說了,那就是個濫好人,明明這件事跟他其實沒什麼關系,但他還是站出來了。死是最輕松的做法了,但他卻偏偏選擇了鬼畜模式——公布自己的身份,讓天下人,特别是那些因為自己老媽失去孩子的人來裁決自己,是打他也好,罵他也好,甚至是更狠的手段對付自己,都無怨無悔的接受。”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阿彌陀佛!】
“是個無可救藥的大笨蛋吧?但是啊,卻相當值得尊敬呢。我也不是說讓你學習這種方式,說到底他們到底做了哪些壞事我也并不清楚,隻是,不管是選擇阻止還是贖罪,哪怕是互不幹涉也沒關系,隻要不給你的靈魂抹黑就行。”
“不給靈魂抹黑……”
張無忌低喃着這幾個字,對着銀時重重的點了點頭。
在衆人的日夜兼程下,一行人總算是來到了光明頂附件的山頭下。為了方便内部人員出入,山腰處還通了隧道。
隻是隧道中寒氣奇重,透氣也不大順暢,直行了大半個時辰,這才鑽出山腹,又向上升。但上升不久,又鑽入了隧道。前後一共不知道過第幾個後,銀時停下來了。
“假發。”
“不是假發,是桂。”
“炸弓單還有嗎?”
衆人頓時一陣哆嗦:“你想做什麼?!!”
“我沒想做什麼,真的。”銀時淡定擺擺手,繼而露出了滿是陰影的雙眼,“隻是單純的想加快一下進程。比如說,讓那什麼頂直接出現在眼前。”
“所以你是想把這座山直接炸掉嗎?”
在場的除了歐陽卿掩嘴感動的嘟囔“果然小銀子最棒了”外,其餘正常人皆是一陣無語。
桂是深深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