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是真的,也同意了他的要求。
陸鶴閑在觸碰到之前猛地收回手,說:“我先去洗手。”
我保持着他離開前的姿勢,聽着洗手間的水聲,惴惴不安地揣測陸鶴閑的心理活動。
他很久沒叫我“囡囡”了,我對這個稱呼的記憶停留在童年,後來他偶爾會叫,那時候他剛開始接手陸家的商業帝國,應酬的時候免不了喝酒,醉了就回來抱我,膩膩歪歪地喊我,讓我給他充充電。
我懂事之後就不喜歡這個稱呼,娘裡娘氣的,像是叫小寶寶。但陸鶴閑喊起來不惡心,他喊的時候低沉的聲音拖出可愛的尾音,是很難得的親昵和外露,向我訴說他的愛憐。
陸鶴閑很愛我。
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他的愛總會給予我安全感。
所以我希望他越愛我越好。
對于愛,我總是很貪婪。
陸鶴閑洗完手回來之後直接在我面前的地上坐下,他玉白的手指骨節分明,突出的部分泛着粉紅,顯然是泡了溫水。
“囡囡……小緒……弟弟……寶寶……”陸鶴閑結結巴巴得叫我,他的語言中樞似乎短暫失靈,“你……你什麼時候去做的?是誰讓你去的?是不是洛棠?你真的是瘋了,你……疼嗎?”
“洛棠就是個禍害,我早就該把他殺了。”陸鶴閑自顧自下了結論,“是我沒管好你,我們明明才一個月不見,怎麼就……”
他的話語很急促,“你下午去見洛棠了,你給他看了是不是,他是不是很喜歡,他是不是也這樣碰你,你是不是想讓他喜歡你的這裡,你怎麼……怎麼……”
我選擇性地解釋說:“不疼,不是洛棠讓我去做的,我一覺睡醒它就出現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想怎麼辦?”陸鶴閑仰起頭問我,眼睛濕漉漉的,“你想做手術嗎?你看醫生了嗎?你有什麼地方難受嗎?這會影響你的正常生活嗎?”
我感覺眼眶發熱,有酸麻的東西攫住了我的心髒。
“哥,你覺得我是怪物嗎?”我問他。
“不是,不是的。”陸鶴閑急急反駁,“小緒不是怪物。”
“你說他是突然出現的?什麼時候?你怎麼現在才和我說?就因為你覺得我可能認為你是怪物?陸緒你……誰說你是怪物了?”陸鶴閑反應過來就開始咬牙切齒,抽了我一下,很用力,皮膚都泛紅,“你下午去了洛棠的畫廊,你是不是送去給他看了?是不是他說你是怪物?”
陸鶴閑初中跳了一級,高中跳了一級,二十歲拿滿獎學金從首大金融系光榮畢業,我懷疑他的智商超過150,這個世界上沒有能瞞住他的東西。
“我……是。”我說,“你……别打我。”
“你……”陸鶴閑的手又開始顫抖,他盯着我的臉追問,“你是不是和他……我說你怎麼這個點就洗了澡,陸小緒,你跟哥說實話!”
“沒有!”我立刻自證清白,“我就讓他看了一下,他讨厭我,怎麼可能……”
陸鶴閑好像更生氣了:“你就這樣送去給他看?他要是和别人說怎麼辦?你應該第一時間和我說,哥帶你去看醫生,哥幫你想辦法。”
“這本來就是我的報應。”我解釋了我的心路曆程,“昨天我和上天許願,說我做的錯事太多,我想到此為止,得到我應有的報應,然後讓洛棠重新愛我,讓晏雲杉不要讨厭我,我沒想到這會應驗。所以我想讓洛棠看看,看看他會不會愛上我……但他沒有,他說我變成怪物了,他很開心。”
陸鶴閑好像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