攏了攏随手披上的厚外套,蹲在路邊,等着陳助理接我逃離鶴尋大廈。
傻逼陸鶴閑,發什麼瘋,害得我有家不能回,受苦受難一晚上還要大冷天蹲路邊等人來撿。
他就不能……就不能好好當我哥嗎?
陸鶴閑當我哥的時候其實很稱職,我睡不着的時候會給我讀故事(金融故事選集),會陪我搭樂高(雖然我自己也可以),會開玩笑(冷幽默),還會給我開家長會(隻有我考第一的時候)。
我總和你們說我怕他抽我,說實話,他沒真打過我幾次,最多在我小時候拍我腦門拍得我腦瓜嗡嗡地。
能不能把我自己打暈,再睜開眼就回到質問陸鶴閑之前?
我保證一言不發,隻求他不要犯下罪行。
不,不應該打我,做錯的明明是陸鶴閑,應該把他打暈。
心煩意亂,又點了一支煙含在嘴裡,我沒有吸幾口,煙梗就被我咬的支離破碎。
仔細想想,陸鶴閑其實是我這輩子舔狗大業舔成功的第一個對象。
你們别看他不承認,我剛到陸家的時候他理都不理我。
不過我從小就有舔狗和顔狗的潛質。
陸鶴閑十四歲的時候還沒有現在的霸總氣質,那時候的他是電視劇裡走出來的标準校園男神,斯文又漂亮,成績還很好,是情書一打一打往家裡帶的那種人設,我懷疑情人節他的桌子會被巧克力淹沒。
我喜歡他,跟在他後面,對着他的冷臉冷屁股锲而不舍地叫哥哥。
我問我們班有哥哥的同學他在家一般都和哥哥一起幹什麼。他說和哥哥有什麼好幹的,他最讨厭和他哥待在一起了,因為他哥總是揪着他學習,給他講題目。
我很為難。生來聰明的我在學習上還沒遇到過什麼困難,每天作業在學校裡就能寫完,但我還是拿着題目去問陸鶴閑。
陸鶴閑看我的眼神顯然是在質疑我的智商,不過我願意為親近陸鶴閑犧牲一下自己的名聲。但是很可惜,我的期末考試成績被陸鶴閑看見以後,這招顯然是弄巧成拙。
不過我還有别的法子,總而言之,現在你們也看到了,陸鶴閑對我很好。
就是有點好過頭了。
我點了第二隻煙,在心裡想擺脫陸鶴閑的方法。
遠走高飛,恩斷義絕?
不太可能。
客觀上不可能實現,陸鶴閑這個傻逼不說假話,我跑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把我抓回來。然後我大概會死,不知道是被打死還是像昨天一樣。
當然主觀上,我也有一點點,一點點,就一點點不願意。
綜上所述,還是要把陸鶴閑糾正過來,告訴他我們這樣做是不對的。
我蹲在花壇邊鐵樹葉子底下,假裝自己隻是一個石墩,不需要思考這些複雜的問題,無需家人也不會被稱作無家可歸。
黑色商務車停在我面前,陳謹忱從駕駛位下來,為我拉開門。他對我狼狽地出現在家門口的原因顯然很好奇,不過他沒問,我也沒想好怎麼說。
我把沒抽完的半支煙熄滅,丢在垃圾桶裡,搭着他的手上了車。我決定尋求一下陳謹忱的建議,因為他總是很靠譜,陳助理總有辦法。
我坐在副駕駛座上問他:“有沒有什麼出差的機會?最好晚上就走,去遠一點,出國最好,半個月再回來。”
陳謹忱拿出手機翻了一下,很快給出了答案:“明天潘副總有一個B國的行程,如果需要的話我現在就買機票。”
大概是周末突然被我調度,陳謹忱簡單披了件厚外套就出來了,大衣帽子不是很整齊地堆在身後,看起來很不舒服,我順手給他整理了一下,說:“快定快定,晚上就走,你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