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鶴閑沉默了片刻,他把我從床上托起來,換了個姿勢,讓我坐在他身上,他摟着我的脖子,讓我靠在他身上,指尖觸碰我的眉心,說:“寶貝,别皺眉。”
他溫熱的指尖緩慢地撫摸,直到我的眉心完全舒展開,他才抱住我,下巴擱在我的肩上,說:“對不起,對不起,哥不該這樣說。”
“怎麼會不要你呢,永遠不會不要你的,你也不是什麼都沒有給我,雖然你整天要我收拾爛攤子,但是小緒,你給我的遠比你想得多。”
陸鶴閑的手按着我的後頸,呼吸聲沉重,貼着我的耳際,我和他黏黏膩膩地貼在一起,似乎從未有過如此靠近的時候。
他也許笑了,語氣平穩,在我耳邊輕聲說:“你給我幸福。”
“囡囡。”他很惡心地用叫小孩的方式叫我,“你是我唯一的小狗。”
“為什麼這個世界偏要這樣規定呢?”他問我,“還有誰會像我一樣愛你呢?為什麼偏偏不能是我,你不能接受的為什麼隻有我?”
我感受到陸鶴閑胸口的震顫,于是很重地倚靠着他,臉靠着他的頸肩。調整心态對我來說非常容易,錯誤已經釀成,光明的未來絕無可能,陸鶴閑譴責這個世界又能改變什麼呢?
這世上本就有很多荒謬而沒有道理的規則,隻是我們必須遵守,因為違逆意味着逆千萬人而行,冒天下之大不韪很痛苦很荒誕也沒有必要。陸鶴閑想要這麼做,我卻不能贊同也不能支持,因為我更希望他能順着人生的單行道一直向上,心無旁骛,少一些不切實際的渴求。
我勸解他:“這個世界上的很多規矩本來就沒有道理,但是你能改變嗎?你這麼厲害的人去質疑都沒有辦法改變,所以想這麼多幹什麼?你怎麼想我們兩個的事情傳出去都要被罵死,也不可能有什麼未來。我都陪你胡鬧讓你這樣了,你就别想這麼多了行不行,别那麼貪心,什麼都想要。”
“我貪心?”陸鶴閑低聲重複。
我掙開他的手,抓住他的肩膀,和他面對面,沒理會他的若有所思,說:“你說了啊,永遠不會不要我,以後不許用這種事情威脅我。”
“……我沒有用這個威脅你。”陸鶴閑反駁。
在我想曆數他的罪行之前,陸鶴閑堵住了我的嘴。
我閉上眼睛。
算了,讓讓他吧。
陸鶴閑沒太過分,因為我餓了好久,他被我煩得不行,放我去吃飯。
我還算有力氣,沒讓他幫我洗,自己往浴室裡走。陸鶴閑說我身上的味道不對,我用了他浴室裡的薄荷味沐浴露,現在渾身的味道和他一樣,希望他的眼睛不要再難過。
浴巾搭在頭發上,我披上浴袍推開門,陸鶴閑收拾得比我快,衣冠楚楚坐在淩亂的床邊,唯有發尾還有一點點未吹幹的潮氣。
我湊過去問他:“這下味道對了嗎?”
陸鶴閑笑了,他按着我的浴巾把我的頭發擦得一團亂,在我發飙之前從架子上拿下吹風機,把我被他折騰得不能見人的頭發吹順。我覺得還是陸鶴閑吹頭發的手法最好,他好像一直挺喜歡這件事的,正好我不喜歡,總覺得吹頭發很無聊。
熱風的聲音中,某一瞬間似乎夾雜了陸鶴閑的聲音,音量近乎自言自語,所以我并沒有聽清,我轉頭很大聲地問他:“你說什麼?”
“沒什麼。”陸鶴閑捏捏我的脖子,用正常的,我正好能聽清的音量說,“算了。”
我又大聲追問了一遍,他關了吹風機,控訴我:“吹幹了,吃飯去。剛剛說要餓死了,現在又這麼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