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棠坐在副駕駛座上,摘下了圍巾,疊放在腿上,大衣的腰帶解開,内搭的毛衣是酒紅色,不僅看起來修身而輕薄,而且領口開得很低,他形狀好看的鎖骨一覽無遺,我疑心這件毛衣的裝飾價值遠大過于保暖價值,但沒敢提出質疑,隻是把空調的溫度上調了一些。
車内溫度逐漸上升,洛棠伸手把車窗上緩緩凝結的霧氣抹開,推出一個規整的方形,然後轉頭向窗外看,似乎沒有和我交談的意思。
我其實有許多問題想問,但是考慮到問題可能引發的争吵,為了行車安全,還是決定暫時擱置。
雪在車前積起薄薄的一層,我打開雨刮器,汽車平穩地上路。車裡隻有電台的音樂聲,溫和的長調裡,男歌手的聲音帶着難以消解的傷感。
停在紅燈前時,我忍不住偏頭,洛棠的側臉在車内昏暗的燈光下并不清晰,長卷的睫毛墜着路燈的光,竟然連我也能感覺到他的憂郁。
握了握方向盤,我問他:“你不開心嗎?”
我大概是問了傻話,洛棠冷笑一聲,說:“你都能看出來我不開心了?”
他終于面向我,“你沒和他在一起,也不喜歡他,但你們做了,是嗎?”
我嘗試辯解:“我沒有辦法,是他……”
“你隻要告訴我是不是!”他很快地打斷我。
我用力吸了口氣,沒有再嘗試用欺騙粉飾暫時的太平,告訴他:“……是。”
綠燈在這時不合時宜地亮起,我沒能看到洛棠的表情,隻聽見他說:“男人最喜歡發誓。你上次對我發誓,你絕對不會再和其他任何人發生關系,你發誓和狗叫有什麼區别?”
“我沒有辦法。”我的解釋顯得羸弱,“是他逼我的……”
手铐,鎖鍊,失去所有通訊設備,我不知道是否應該告訴他,猶豫的片刻,洛棠說:“我不想吃草莓芭菲了。”
他賭氣似的抱着胸,說:“你送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