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上午的課表相當陰間,先是電路分析基礎,再是大學物理,季栖眼睛睜大看着老師,每個字好像都進腦子轉了一圈,然後又全須全尾地出來,就這麼捱到了下課。
大學課程就這樣,期末成績全靠期末周學到厭倦,卷面成績高了老師就自然不會在平時分上為難人。
至少她們大學不成文的規定就是,最後綜合下來的分數不會比考到的分低。
下午要上體育課,季栖想早點回宿舍能多睡會午覺,就趁着課間提前點了學校食堂的雲餐配送,順帶給應不否推薦了幾家味道不錯的店。
她大一上半學期最大的盼頭就是嘗試每一家店的招牌并排序,生成了一份百分百主觀的食堂口味概況,結果這學期就換走了幾家好吃的,她大緻把新來的店都嘗過一遍,特地更新了概況。
季栖興緻沖沖打開備忘錄,把新制的版本亮給應不否看,沒想到對方的關注點完全不在食堂口味排行上,而是被那個一閃而過的《攻略應不否計劃》吸引了全部心神。
……她是故意的嗎?
這種不經意的露出馬腳像是種提醒,讓她沒辦法再用“朋友”麻痹自己,強迫她直面季栖的喜歡。
應不否不知道俘獲她的胃是不是季栖計劃的一環,但是就目前來看,她的計劃相當成功。
她頭腦風暴了一會,最後決定就當沒看見。
我真是個不道德的人。
她的良心在隐隐作痛。
然後她神色自若地說:“能發我一份嗎。”
季栖頗有點審美被認同的驕矜,點點頭,一張一張截完圖,然後用長圖拼接軟件拼成一張圖,保存下來發給應不否。
她做大多數事情都習慣性站在對方的角度,盡量在自己能做到的範圍内方便别人。
應不否因此看見了自己的新備注。
100%?這是對她無可挑剔的高度評價呢,還是表示她對她感情是全心全意毫無保留的投入呢?
不管哪個都很緻命。
應不否覺得季栖對自己有點認知不清的濾鏡,但她不知道怎麼改變這種看法,最後隻是打開微信,存下了那張長圖,然後默默發了個可愛表情包過去。
季栖徹底愛上了應不否的自行車,後座坐着特别舒服,還能解放雙手玩手機,而且應不否身上香香的,騎車也穩,基本上不太會急刹,過減速帶的時候還會提前減速,完全沒什麼颠簸感。
四月中旬的甯城最高溫度已經過了三十度,大中午的陽光簡直能用“慘烈”兩個字形容,堪比殺傷力武器,曬得人無端煩躁,季栖這下記得帶傘了,她把遮陽傘撐開,正好能蓋住前面騎車的應不否。
世界上竟會有如此完美的搭配。
宿舍樓下的外賣櫃是依據微信小程序的取餐碼取餐的,這個時間點正是送餐高峰期,路上有點堵,她們到的時候,外賣已經躺在櫃子裡等了十分鐘了。
季栖對學校食堂雲餐的不穩定發揮不作評價,早到總比上次她在宿舍樓下幹等一刻鐘要強。
她下午的體育課是去上啦啦操,雖然老師人很好,但她還是不理解學校為什麼不讓大一女生選球類運動,從啦啦操到健美操再到藝術體操,每個都讓人兩眼一黑。
還是怪工科類大學女生太少。
她們宿舍離教學樓兩公裡,但是到體育館隻有五百米,因而一點三刻上的體育課能睡到一點半,也算周中難得的一點點安慰。
季栖中午一般不訂鬧鐘,全靠室友的鬧鐘起床,她們宿舍一個比一個睡得沉,她人都下床了,方夢琦的鬧鐘還在響。
她把窗簾拉開,挨個催了還在床上的三位,眼看離上課隻有七八分鐘,知會了她們一聲就在宿舍門口換了鞋往外去。
她到體育課教室的時候還差兩分鐘上課,她們喜歡提前到教室的體育老師居然一直到方夢琦三人卡着點火急火燎跑進來的時候都還沒來。
沒等來她們的體育老師,等來了一位面生的學長,穿着運動服,笑起來很親切。
“你們的和隔壁健美操的體育老師都去參加比賽了,這節課就讓我帶你們去樓上羽毛球場打羽毛球吧。”
教室一陣歡呼。
季栖一下就精神起來,她們學校羽毛球場特别難搶,甚至養出了小黃牛,專門搶了名額倒賣。
她們宿舍曾有過連續一周中午十二點準點搶票然後0個人搶到票的戰績。
結果現在能免費用到羽毛球場,誰不高興。
季栖爸爸是體育老師,她耳濡目染長大,對大多數體育項目雖然算不上是精通,但大都有所了解,加上羽毛球在她高中特别風靡,她還拿過高中羽毛球女子單打一等獎。
算起來她上了大學之後就沒怎麼打過球了,還真有點手癢。
她們被學姐帶到羽毛球場集合,健美操的同學們已經在了,季栖眼尖,一眼就在裡面看見了應不否。
她朝她揮揮手,小跑幾步到人旁邊,問人要不要一起打羽毛球。
體育課是軍訓的時候搶的,當時應不否沒在她們連隊,去了國旗護衛隊,是而她們連隊女生一起搶了啦啦操的課,應不否獨自去了健美操。
她們兩個宿舍女生一共六個人,彼此之間都不至于說不上話,兩個人對打,怎麼組都不會落下誰。
方夢琦看着季栖一見到某個人就像開了自動跟随跑過去的樣子,視線很忙,從她們身上上移又左移,長歎口氣。
然後她就這麼和同樣一臉複雜的于歆對上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