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江谷聽見卧室裡傳來一聲慘叫,馬上起身,去敲了敲卧室的門。
“陸梨。”
沒人應答。
“陸梨?”
依舊沉默。
“陸梨?我進來了。”
江谷進了卧室,發現浴室的燈開着,又敲了敲門叫了幾聲,沒有人回答。
浴室裡的白鹿欲哭無淚,害死人的醉果,以後再也不碰了!因為沒穿鞋,又微醺搖晃,腳下一滑摔了一跤,直接把原形都給摔出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栽了栽了。受到醉果影響,感覺每一個毛孔都不受她控制。
“陸梨,陸梨你說話?”久久得不到回答的江谷急了。
“碰!”江谷一下子撞開了門。
一雙擔憂的眼睛,對上了一雙驚恐的眼睛。
受驚的小鹿站在地上,一身的泡泡,看着進來的江谷,四腳發顫。
兩雙眼睛變成呆滞神情。
“你?”江谷最先反應過來。
“陸梨呢?”又在房間裡四處看了看,沒人,江谷還念叨着:“這陸梨身手不錯,走了我居然沒發現。”
白鹿暫時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小家夥,你這幾天都藏在這屋子裡?”江谷走回浴室門口。
陸梨又感受到了從身體内部傳來的不詳預感。
江谷重回門口,看見的一幕重組了他的世界觀——
白鹿變回了人。
人又變成白鹿。
在江谷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的時候,當着他的面,白鹿和人的轉換又來了兩遍。
陸梨覺得自己快哭出聲了。
最後體型停在了鹿上面,沒變了。
陸梨想跑出去,但跨開一步,就沖去摔倒在江谷腳下。
陸梨全身都僵硬了,丢人。
江谷看着趴在自己腳上一身泡泡的小東西,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愣了好久,最後提起小白鹿,重新走進浴室,開了水,調好溫度,揉着她把她一身泡泡給沖洗幹淨了。
可是江谷為什麼揉着就停不下來了?小白鹿抗議,一雙大大的眼睛看着江谷,眼中全是譴責。在這樣搓她,毛都全掉光。
江谷撸了撸白鹿身上的毛:“你這品種倒是稀奇。我第一次見鹿長得這樣,全是毛。這樣軟。”
那當然她又不是普通的鹿,她其實根本就不算是頭鹿,隻是長得像鹿而已,完全是另一個物種好不好。
小白鹿強烈抗議,江谷最後再揉了一把,把她提出了浴室。還貼心地給她吹幹了。
“難怪你身上總是有兩個傷口,原來你就是白鹿,白鹿就是你。”江谷想明白了。
小白鹿暈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江谷戳了戳她的腦袋:“我還把你吓到了是嗎?”
到底是誰吓誰?江谷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要重組了。
陸梨抖了抖,想着江谷這話,沒錯,說不定江谷受到的驚吓比她還大。
畢竟她是兇獸呢。
嗯。陸梨自我肯定,試圖放松自己的四肢,不再硬邦邦的像木頭。
為了證明自己是兇獸,陸梨在江谷來戳她第二下的時候,一下張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兩臉發呆。
“松口。”
“……”
“醫院。”
“!!!”
小白鹿松了口,從床上順着江谷的大腿,鑽進他衣服裡拱來拱去,試圖讨好江谷,極盡狗腿賣萌之能事。
江谷把小白鹿從自己懷裡提出來,拎到和自己對視的一個層面上:“……小鹿女?”
兩兩對視,久久無話。
把小白鹿放在枕頭上去,江谷從自己的衣櫃裡拿出一件新襯衫,丢到了床上。
“我出去了,這衣服你先穿。”
江谷朝卧室外去了。
小白鹿從枕頭上站起了身,從被子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過去,走得磕磕絆絆。
小白鹿找了個合适的姿勢,趴着滑下床,邁開小短腿蹭到了江谷腳邊。
一蹭一蹭地跟着,因為被熏了醉果的緣故,走得東倒西歪。
“你中毒了嗎?”江谷低下頭,蹲着看她的姿勢,神态都不對。不過趁機又在小白鹿身上撸了一把毛。
“還是去倒杯水給你喝好了。”江谷到了客廳,去倒水。
小白鹿就蹭到他腳邊,發現自己跟不上了,幹脆咬住了他的褲腿兒,自己不邁步被拖着走。
“地都被你拖幹淨了,小懶蟲。”江谷看着撿懶便宜的,咬着着自己褲腿兒的小白鹿,提起腳來,搖了搖,試圖把小白鹿甩下去。
小白鹿也随着晃了晃,但是穩穩吊着,沒有掉下來。
江谷見此,又放下腳走着,拖着一隻懶懶小白鹿。
倒了一杯水,又把白鹿拖回了卧室。
走到床邊,從小白鹿嘴裡解救了自己的褲腿兒,把她拎起來扔床上去。
又在自己櫃子裡翻找,找出了一瓶子清熱解毒的藥丸。
“張嘴。”
江谷喂小白鹿吃了藥丸。
秉承着男女有别觀念不占人便宜的江谷,是想和小白鹿的分開睡的,但最後小白鹿死乞白賴,還是蹭到沙發上和他睡一起了。
看着小白鹿入睡後,江谷捏了捏眉心。再輕手輕腳将她弄到床上。
天亮之後,陸梨終于是清醒了。徹徹底底地清醒了。
她在床上發呆,覺得自己完蛋了。被人發現她是妖怪了!怎麼辦?
主動承認?不不不,還是偷偷溜掉吧?
陸梨悄悄收拾好,衣服輕手輕腳地穿上,然後把自己卧室門悄悄打開,探頭探腦,發現沒人再轉身關上卧室門,再轉身輕輕邁步,一步一步,朝着大門口走去,試圖離開這個屋子。
“陸梨。”結果才走兩步,就被人叫住了。
陸梨轉身,對着身後的江谷露出了讨好的微笑。
“大佬,我、我再不回家,我家人會以為我被綁架了。”陸梨朝着門那邊挪動,學着王洛宇狗腿地叫上了大佬。
“家,你們鹿人還會被綁架?來吓我一跳就想走了。”江二爺翹起二郎腿,拍了拍衣服追究責任道:“昨天你非要摟着我睡覺,死不撒手,忘了?今天起來就想走……”
說得像她翻臉無情似的。
“大佬,我真的,我真得回去了。”陸梨着急着解釋,想出一個辦法:“不然,我跟你自報家門吧。”
“趙家三房,趙陽。啟陽集團上班。趙家,就是長原洲最大的這個趙家。”
“大佬,我現在是真忙。”
陸梨覺得自己沒臉呆了,還是趕緊走人吧。
沒等江二爺答應什麼,陸梨奪門而出了。
江谷放下二郎腿,也不追,任由她走了。
陸梨回到了家,發現母親趙嫣然等了她一晚上。
陸梨沒法解釋,隻好亮出傷口,告訴她自己因為練功受了傷,導緻了進醫院住了一晚上。
“好好休息,你公司那邊我已經請假了。”趙嫣然看着她幫着綁帶的手,眼神有點複雜。
“嗯。我明天回去上班。”
“這麼重的傷,還是休息吧。”趙嫣然不同意。
陸梨也表示不同意。
“用不着,我可以去上班。”
她不僅明天要去上班,她今天還要練功。傷口經過專業處理,不會有事,她一但閑了下來,不練功,心裡就非常慌張、焦慮。
“我要去練功了。”陸梨覺得自己已經大好。
“她又來找你了嗎?”趙嫣然忽然說。
他?誰?陸梨不明所以,就那樣看着趙嫣然。
“她果然又來找你了嗎?”趙嫣然臉色不好看了。
“沒人來找我。”陸梨說。
“我知道。”“她不是人對吧。”趙嫣然的語氣中忽然有了痛恨。
聽了趙嫣然這兩句話,陸梨忽然陷入一種史無前例強烈的危機感中。
不是人。
她總覺得是在說她。
陸梨不敢妄動。
“你真的能看見她嗎?”趙嫣然的痛恨漸消,話中有了一絲小心翼翼。
陸梨沒敢回答。
不能再待下去了,陸梨忙着走出房去。
“你不是想知道她是誰嗎?你回來,我告訴你。”趙嫣然忽然多了一分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