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蘇昭昭就蹲在漕運司後院的柿子樹上。她嘴裡叼着半塊桂花糕,腰間别着裴戾送的鎏金匕首,正盯着庫房裡進出的木箱——那箱角沾着的西域朱砂,和前世毒死她的胭脂一模一樣。
"夫人好興緻。"樹下突然傳來帶笑的聲音,"偷柿子還要穿夜行衣?"
蘇昭昭差點摔下去,裴戾足尖一點躍上枝頭,玄色披風将她裹了個嚴實。他臉色還有些蒼白,後頸的奴隸印記被晨曦鍍了層金邊,倒顯出幾分矜貴。
"傷沒好透就亂跑?"蘇昭昭戳他胸口,"死了我可不當寡婦。"
裴戾抓住她作亂的手指:"為夫若死了,夫人豈不是要改嫁趙..."話沒說完,一支弩箭擦着他耳畔釘入樹幹。
"晦氣!"蘇昭昭甩出軟鞭纏住偷襲者的腳踝,"大早上就遇見狗!"
黑衣人被拽下屋頂時,袖中滾出個白玉瓶。裴戾眼神驟冷:"醉夢散?和瑤淑儀中的毒一樣。"
蘇昭昭一腳踩碎藥瓶:"看來有人想讓我當第二個瑤淑儀。"她突然眯起眼,"侯爺怎麼知道趙小将軍的事?"
裴戾從懷中掏出半塊玉佩:"夫人七歲那年,是不是在護城河邊救過個落水少年?"
蘇昭昭怔住了。玉佩上的"月"字缺了一角,正是她當年拽斷的——原來那個哭鼻子的胖小子就是趙小将軍!
"你連這個都查?"她氣得揪他耳朵,"上輩子怎麼沒見你這麼細心?"
裴戾順勢将她摟進懷裡:"上輩子夫人一見我就亮匕首..."他忽然頓住,鎏金護甲擦過她腰間,"這是什麼?"
蘇昭昭慌忙按住衣襟:"沒什麼!"
已經晚了。半塊青銅令牌滑落在地,正面食夢貘的眼睛泛着血光。裴戾拾起令牌,指腹摩挲背面的凹痕:"和我的玉牌能拼上?"
"還我!"蘇昭昭撲過去搶,被他舉高了令牌。拉扯間,兩人齊齊從樹上栽下,滾進厚厚的落葉堆。
裴戾悶哼一聲,将她護在身下:"夫人投懷送抱的方式...真特别。"
"誰要抱你!"蘇昭昭紅着臉爬起來,卻見他肩頭滲出血迹,"傷口裂了?我看看..."
"别動。"裴戾突然收緊手臂,"有人。"
晨霧中,佝偻身影正往庫房搬箱子。蘇昭昭瞳孔驟縮——是阿檀嬷嬷!母親當年的乳母!
"跟上!"她拽着裴戾溜進庫房,隻見阿檀嬷嬷顫抖着打開木箱,裡面竟是成捆的漠北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