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裡潮濕陰冷,蘇昭昭攥着瓷瓶一路狂奔,嘴裡機械地數着:"三十八、三十九......"
數到四十三時,她踩到個軟綿綿的東西——是條死蛇,七寸處插着根銀針。
"裴戾這個混蛋!"她氣得踢飛蛇屍,"連密道都提前布了機關!"
前世她最怕蛇,有次被吓得直接跳進裴戾懷裡。結果這厮後來在寝殿周圍撒雄黃粉,撒了整整三年。
數到六十七,前方出現岔路。左邊牆上有道新鮮劍痕,蘇昭昭毫不猶豫沖進去——上輩子裴戾教過她,緊急時刻要在轉角處留标記,劍痕朝哪就往哪走。
數到八十九,密道開始往上傾斜。蘇昭昭突然刹住腳步,耳朵貼在潮濕的土壁上——有打鬥聲!
"......九十七、九十八......"
數到九十九時,她摸到了出口的木闆。剛要推開,突然聽見裴戾的聲音從很近的地方傳來:"西域王後沒教過你?"
金屬碰撞的銳響後,是人體倒地的悶響。
"......一百!"
蘇昭昭猛地頂開木闆,入眼是片荒廢的茶田。裴戾背對着她站在田埂上,腳邊躺着三個昏迷的黑衣人。
"超時三息。"他轉身時衣擺還在滴血,"怎麼罰?"
"罰你個大頭鬼!"蘇昭昭撲過去扯他衣領,"傷哪了?"
裴戾任由她扒拉,突然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吃麼?"
油紙裡裹着塊壓變形的杏花糕。
蘇昭昭鼻子一酸——前世她被關在冷宮時,裴戾就常這樣偷塞點心給她。有次被發現,他被罰在雪地裡跪了一夜。
"誰要吃這個!"她嘴上兇着,卻抓過糕點整個塞進嘴裡,"你答應要說的......第一次見面的事。"
裴戾突然笑了。他慢條斯理地擦着劍上的血:"你三歲那年,我随父親去漠北賀壽。"劍尖指了指她腰間,"你抓周時非要搶我玉佩,搶不到就哭。"
蘇昭昭噎住了:"就這樣?"
"後來你尿濕我半邊袖子。"裴戾收劍入鞘,"沈夫人賠了個金鎖,就是你現在戴的這個。"
蘇昭昭差點被糕嗆死:"不可能!我怎麼可能......"話到一半突然愣住,"等等,所以你早就知道沈夫人?"
"隻知道她救過我。"裴戾望向她手中的瓷瓶,"至于這個......"
瓷瓶突然自己晃了晃。蘇昭昭吓得差點脫手,被裴戾一把握住:"别摔,是你出生時埋的杏花釀。"
"酒?"
"解藥。"裴戾掰開她手指,"西域人下毒時慣用雙生蠱,中毒者與解毒者的血會相斥。"他敲敲瓷瓶,"但若兩人共飲過同源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