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沉甸甸的，說不出的難受。

琳達眉頭微蹙，“可是感情上的事，誰又說得清呢？”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要是大東哥真帶回來了安琪，那班上的氣氛肯定得變。”

聽到琳達的話，桃子咬着下唇，直到嘗到一絲鐵鏽味才驚覺。

她想說些什麼，卻發現所有的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最終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走吧。”琳達突然站起身，陽光在她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與其在這裡胡思亂想，不如做點實際的事。”

她朝桃子伸出手，狡黠地眨眨眼，“我記得福利社新進了一批黑糖波波，是限量版的。”

琳達這個提議像是一束光照進陰霾裡。

桃子終于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真心笑容：“雙倍珍珠，多加糖漿？”

“當然，這可是‘煞姐特調’。”琳達模仿着福利社阿姨的口吻，兩人相視一笑。

……

當她們蹑手蹑腳地回到石椅旁時，煞姐的姿勢都沒變過。

“煞姐。”桃子輕聲喚道，聲音柔得像一片羽毛。

煞姐擡起頭時，兩人都愣住了，因為她們還從來沒有見到過煞姐哭鼻子。

煞姐眼角的淚痕還沒幹，卻在看到奶茶的瞬間綻放出一個笑容。

這個笑容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卻比哭還讓人心疼。

“你們還記得啊。”她接過奶茶，指尖相觸的瞬間，琳達感覺到她手心的冰涼。

“熱的，雙份珍珠、多加糖。”琳達故意用歡快的語氣說，“這可是‘煞姐特調’诶，還是限量版的哦！快喝吧！”

煞姐捧着奶茶的樣子像是捧着什麼珍寶，她低頭啜飲，熟悉的甜味湧入口腔，一滴淚珠卻不受控制地落下。

三人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吸管攪動珍珠的聲音輕輕回蕩。

突然，煞姐喃喃自語：“如果是我要走了，大東估計都不會這樣跑去找我吧……”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在桃子琳達兩人的耳邊炸開。

“什麼？！”桃子幾乎跳了起來，她手裡的奶茶差點脫手。

“煞姐你要走？你要去哪裡？你不要我們兩個好姐妹了嗎？”她語無倫次地抓住煞姐的手臂，仿佛這樣就能把人留住。

琳達也慌了神，聲音發顫：“煞姐我拜托你振作起來好不好，是不是因為安琪？不要因為那個安琪就離開我們啊……”

煞姐被她們的反應逗笑了，笑聲裡卻帶着哽咽：“你們想多了啦。”

她伸手抹去眼角的淚水，“我隻是說如果。”

琳達松了口氣，卻還是不滿地嘟囔：“煞姐，你别說這種吓人的話好不好？”

“就是就是，這種假設也不許有！”桃子氣鼓鼓地說，卻把煞姐抱得更緊了。

她聞到了煞姐發間淡淡的洗發水香味，還是上周她們一起挑的水蜜桃味。

琳達仍心有餘悸：“你可是咱們班的‘大姐頭’，可是我們的‘女戰士’，怎麼能輕易被感情打敗、說走就走呢？”

她故意用誇張的語氣說，“你走了誰帶我們翹課去吃冰？誰和我們一起購物、打電動？”

煞姐看着兩人緊張兮兮的模樣，陽光終于照進了她的眼底，破涕為笑。

“好啦，我知道了。”她輕輕拍了拍兩人的手背，柔聲說：“我不是那種會輕易逃跑的人。”

煞姐深吸一口氣，眼神漸漸變得清明，“其實是我想通了，有些事強求不來。”

她望向遠處籃球場的方向，那裡有幾個男生在打球，場外有不少女生在圍觀。

曾經她也會在人群中一眼找到大東的身影，但現在，她的目光不再執着地追尋。

“就像這杯奶茶，”她輕輕搖晃着杯子，“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黑糖的甜膩，但這不代表它不好喝。”

桃子怔怔地看着她，突然發現煞姐的側臉在陽光下格外好看。

不是安琪那種精緻的漂亮，而是一種帶着倔強的英氣。

琳達不明所以，“所以你……”

“所以我決定放過自己。”煞姐接過話頭，語氣輕松得像是卸下了重擔，“與其做别人生命裡的配角，不如當自己故事的主角。”

她轉頭看向兩個好友，嘴角揚起真誠的弧度，“謝謝你們，一直在我身邊。”

風突然大了起來，吹散了樹梢的落葉，也吹走了某些無形的東西。

煞姐站起身，将空奶茶杯精準地投進遠處的垃圾桶。

“三分！”她歡呼着，像個赢了比賽的孩子。

桃子和琳達相視一笑，知道那個熟悉的煞姐回來了。

也許傷口還沒完全愈合，但她已經找到了繼續向前的勇氣。

陽光灑在三個女孩身上，為她們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