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我渾身發抖,表情肯定也很可怕,醫生勸我喝口水,别想了,甚至勸我去精神科看看。
這說明,醫生還沒有被洗腦。
我現在根本無法确定,我記住的東西,到底還有多少,我看到又忘記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我很想質問他,可是想到他之前對我做的事情,我越來越不敢問。
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情,不知道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端倪,我們做的時候,他總會有意無意的讨好我。以前他不會這麼做。
沈澤實在是過于完美了,好像沒什麼缺點。也正是這種完美,讓我每次都覺得自己好像在夢裡。
我每次看着他的眼睛,摸着他的眉骨,就覺得我的精神承受着幾百萬噸巨輪一樣的痛苦,而且我裝着貨物擱淺了。
這個時候我甚至找不的一個人來疏散我的心結,就好像很黑很黑的夜裡,自己在海裡遊,看不見光,看不見路,不知道自己遊的方向對不對,所以遊得格外辛苦。
後來我打算試探一下他。
晚上他回到家,我跟他商量,我想要一個孩子。
我明顯感覺到他愣了一下,然後恢複到日常生活的狀态,說他暫時還不想要。
我問他為什麼,他說他想等時機成熟了再要孩子,現在先享受我們的二人世界。他說的這一切都太真誠了,除了剛剛那一瞬間的失神,我甚至開始掙紮了,到底什麼才是真的?
我之前的那些經曆都是幻覺嗎?都是在做夢嗎?此刻握在手裡的幸福讓我覺得好真實,好真實…我是愛沈澤的…
不對,我不可以愛他!我連他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怎麼毫無保留的愛他?
我在家裡找到了一張相機内存卡,裡面的内容讓我觸目驚心。
一開始,我把卡插電腦裡,發現根本讀取不出來,隻好離開家去找二手電腦店裡的老闆,我用老闆的電腦讀取。
本來我不抱太大的希望,但出人意料地居然可以讀取出來!
如果沒有店長,我想我會被接下來的内容吓死。
畫面一開始全都是水,聲音還很大,鏡頭抖動很厲害,過了十幾秒吧,終于好了。
這會視線裡都是綠色的葉子,偶爾露出幾個空白的縫隙,照着發黃的天空。
雨又下了很久,我一開始根本沒有明白我在拍什麼,後來畫面裡出現了我的先生,也就是沈澤。
詭異的是,畫面裡隻有沈澤一個人,但他手舞足蹈,從肢體語言來看,非常憤怒,就好像有誰在跟他進行一場激烈的辯論賽。那場面就好像,他在跟一個看不見的人吵架。也就是這個瞬間,我想到了那個黑影。
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沈澤。
老闆跟我看到這一幕都提了一口氣,我怕吓到老闆,我就告訴他,沈澤是要參加辯論賽,因為緊張所以要開始練一練。
但是當時我内心的恐懼已經到了極緻,那老闆還在旁邊開玩笑:“你老公真有意思,大雨天跑到外面練演講。是不是練跟你吵架呢?”
我意識到,我們從來沒有吵過架,沈澤對我也太百依百順了,世界上哪裡會有這麼好的男人。
我搖頭,看到錄像帶的最後,沈澤突然朝我走過來,我的心跳幾乎驟停。
這時候我打算走了,但老闆看到文件夾裡還有一個隐藏文件,也是錄像,問我要不要打開看看。
我有點猶豫,但想着來都來了,如果這裡也有什麼線索呢?于是我倆就點開了。
這段錄像比上一段還要詭異。
因為這段視頻的主人公,是我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拍攝時間的緣故,光線不是特别好,有點昏暗。背景音裡有幾聲鳥叫,應該是我卧室裡,這個聲音我很熟悉。
最恐怖的不是環境,不是聲音,是錄像中的自己做自己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
接下來錄像中我的行為更加讓我震驚。
我右手拿着一把水果刀,表情很平靜地在我的左手掌心切開了一條口子,血飛快地往外冒。然後整個屏幕裡就隻剩下我的手了。後面的視頻有點長,我們隻能倍速觀看。
血的流速越來越慢,我仔細看,發現血居然是往傷口裡流,手上的傷疤越來越小,最後居然愈合了!
老闆說他知道了,我們小倆口是學影視特效的吧!這特效做得真好,一點特效痕迹都沒有,比很多電影都好。
我什麼都沒說,因為我知道這兩段視頻肯定都不是特效。而是沈澤藏起來不想讓我知道的東西,我已經很久沒有生過病了。看起來我也已經變成一個怪物了。
當時我的臉色一定很差。
老闆也被我的臉色吓到了:“哎呦,你這個樣子要吓死誰啊!莫名其妙的錄像帶!”
我很感謝老闆讓我從這種情緒裡走出來。
後來我就拿着錄像帶回家了,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好荒謬,究竟誰還是正常的?我還是我嗎?我多希望現在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每一次躺在沈澤旁邊的時候,每一次他說愛我的時候,我都覺得他好真實,那怎麼會是假的呢?怎麼會呢?
他對我這麼好!為什麼全都是騙我的!為什麼全都是假的!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我現在要看到這些?
既然看到了這些,我就要搞清楚,搞清楚我的父母是怎麼回事,搞清楚我的丈夫是怎麼回事!」
日記到了這裡戛然而止,沈瑄的後背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沈瑄知道,沈澤認識周若瑜的時候一切都很好,他們就像平常的情侶一樣,約會,直到結婚的時候,大姨對沈澤非常不滿意,不讓周若瑜嫁給沈澤,沈瑄理由是沈澤配不上周若瑜。
大姨一看就沈澤就像是要發了瘋,幾次三番把上門的沈澤趕回家。
當時沈瑄覺得沈澤的父母都遠在他鄉,家庭的經濟情況似乎也比較一般,年紀大的人門第之見很重,倒也不奇怪。
沒想到背後居然是這個原因?
沈瑄咬着嘴唇開始分析。談若陽和姐姐的話互為印證的有一部分,相互矛盾的也有一部分,她現在面對兩份供詞,很難辨認真假。或許兩份全是假的,她現在已經變成了一隻甕中之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