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從窗外投進病房,驅散了埋伏在黑暗中的一切陰霾。無論多麼刻骨銘心的仇恨和遺憾都在此刻乖巧地藏進安靜流淌的血管裡。
翁紹看了一眼挂在頭頂的吊瓶。陽光照耀在玻璃瓶上,折射出耀眼的光暈。透明的藥液順着輸液管進入翁紹的血管,手背冰冰涼涼的。
“你醒了。”一直坐在病床邊上的裴行則松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翁紹的額頭,笑吟吟道:“不燒了。”
不等翁紹開口,他又笑着調侃道:“放心吧,醫生說我們來得很及時,不會燒壞你聰明的腦袋瓜的。我的狀元先生。”
狀元?
翁紹輕輕挑了下眉。
裴行則解釋道:“高考分數已經出來了,你考了698分,是本省的高考狀元。”
翁紹輕輕呼出一口氣。他知道自己考得好,卻不知道自己考得這麼好。
“恭喜你,”裴行則輕輕鼓了鼓掌。一邊起身為翁紹倒了一杯溫水讓他潤潤嗓子,一邊笑着說道:“你考得這麼好,作為你的老闆兼資助人,我與有榮焉。我認為一定要對你的成績給予獎勵。”
他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瞬,開口說道:“就獎勵你十萬塊錢怎麼樣?”
翁紹漆黑幽邃的眼眸中氤氲出一絲笑意:“我的老闆果然出手大方。”
“這是我身上為數不多的美德之一。”裴行則彬彬有禮地表示。
翁紹搖了搖頭,顯然并不同意裴行則的說法:“在我看來,裴總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人。”
裴行則毫不意外被逗笑了:“也就隻有你會這麼想。”好多人恨不得活剝他皮、生啖其肉。
翁紹反問:“有我一個,還不夠嗎?”
裴行則啞然失笑,舉手讨饒:“夠,當然夠。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翁紹靜靜看着面前玩世不恭的裴行則,腦海中想到的卻是這人撞破房門,将他毫不猶豫拽出夢魇的一幕。
他有些無力地眨了眨眼睛,心想人類真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動物。他們笃定自己不會踏入同一條河流,卻能在不同時間,反複愛上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