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彼時最擅長僞裝的翁紹早已對愛不屑一顧,他甚至在跟裴行則激烈做.愛時揪着他的頭發反問:“你怎麼證明你愛我,難不成還能為我去死?”
翁紹當時沒有想到,一句戲言,一語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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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之後,翁紹面無表情地看着淩亂的床榻,一邊蹑手蹑腳的将床單被罩拆下來扔進洗衣機裡清洗,一邊輕車熟路地摸進廚房做早餐。
裴行則醒來的時候,早餐已經做好了。
煥然一新的床單被罩晾曬在很有品味的花園陽台上,給這座富麗堂皇的高端别墅帶來幾分日常的生活氣息。
穿着真絲睡袍的别墅主人靠在廚房門框上,滿臉驚訝地揶揄道:“沒想到你竟然這麼賢惠。”
說罷惆怅歎息:“你這麼賢惠,我都舍不得你走了。”
他朝翁紹張開臂膀,露出胸前大片胸肌和壁壘分明的塊塊腹肌,惺惺作态道:“翁紹,你來京海以後,能不能住在我家?我發現我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翁紹面無表情拒絕道:“京海大學要求學生大一期間必須住校。”
裴行則笑道:“你少糊弄我了。京海大學對學生的管理可沒有那麼嚴格。學生可以根據自身實際狀況,向學校申請走讀。”
翁紹将剛剛做好的煎蛋火腿三明治遞給裴行則:“但是能讓學校通融的‘實際狀況’,不包括跟男人同居。”
裴行則:“……”
裴行則将煎蛋火腿三明治放到餐桌上,悻悻說道:“你說話總是這麼犀利嗎?”
翁紹又将煮好的咖啡倒進被子裡,聞言一挑眉:“怎麼,你不高興?”
“怎麼會呢!”裴行則識時務者為俊傑,立刻陪笑道:“那周末呢?你們學校總不會監管你們周末去哪兒玩吧?”
翁紹沉默不語。
裴行則知道有戲,可憐巴巴地賣慘道:“你說我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多孤單、多寂寞、多冷清。難得碰到你這麼一個說得來的朋友,你就不能多來陪陪我?”
“還是你擔心,我會對你不軌?”裴行則說着說着,竟然開始了激将法:“大家都是男人,你擔心什麼?”
翁紹瞥了一眼裴行則“大敞四開”的胸肌和腹肌,心說我倒不怕你對我心懷不軌,我是怕我自己按耐不住!
“再說吧。”
最終,翁紹還是沒有拒絕裴行則的同居邀請,但也沒有立刻答應。
裴行則看着擺明車馬使出拖字訣的翁紹,心有不甘,又怕自己再勸下去,會起到反作用。隻能悻悻地放下這個話題,整個人沒精打采的耷拉着腦袋,就像一隻啃不到肉骨頭的大型犬。
翁紹坐在裴行則對面,慢條斯理吃完早飯,還要冷酷無情的再紮裴行則一刀:“一會兒你要送我去機場嗎?”
翁紹明知道裴行則願意,卻還是說道:“你要是工作忙,抽不出時間,我也可以坐大巴車過去。”
沒錯,高考賺了幾百萬的翁紹同學甚至連打車的錢都不願意出,就願意坐公交倒大巴,不過是多倒幾趟車的事。
别問,問就是勤儉持家,舍不得浪費錢坐計程車。
然而裴行則卻舍不得讓翁紹一個人拖着行李箱,輾轉數條公交線,耗費幾個小時趕飛機,他連想都不願意想,脫口而出:“我當然要送你去機場。”
停頓片刻,裴行則又補充道:“你一個人剛來京海市,人生地不熟的,盡量别坐公交車。萬一坐錯線了怎麼辦?”
“今後有事就給孟助理打電話,讓他給你安排車。”
這麼一來,不論翁紹去哪兒,裴行則都能在第一時間掌握他的行蹤。
翁紹下意識想到。卻又在視線接觸到裴行則眼神的瞬間,默默将這個念頭怼回腦海深處。
“那就拜托你了。”翁紹将用過的碗筷默默塞進洗碗機裡。裴行則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還在為分别的事情耿耿于懷。
“我在這邊還有一點事情要處理。等到下個月初,我會抽時間去清源市一趟。”裴行則說到這裡忽然笑了:“等到了那個時候,就該由你當東道主,好好招待我一番。”
翁紹:“你來,我一定讓你賓至如歸。”
裴行則得寸進尺:“那我要住到你家。”
翁紹想了想臨湖雅苑那套還沒裝修的房子,皺眉說道:“或許我可以陪你住酒店。”
裴行則也知道翁紹的為難,笑吟吟道:“盛情難卻,我可當真了。”
兩個小時後,裴行則和翁紹面對面站在接機大廳。
機場廣播在噪雜的大廳裡響起,他們像所有離别的旅客一樣,面對面擁抱,道别。裴行則的唇貼着翁紹的耳朵,低聲說再見。
翁紹隻是用力摟住裴行則,沉默片刻,轉身走了。
依舊沒有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