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安想都不用想脫口而出:“這裡又沒我的東西。”
他來的時候也就一身衣服兩把匕首,這兩天為了方便随時離開,衣服早就穿上,匕首也被安置好,哪裡還有什麼需要他收拾的東西。
蘭伯特也不知道理解沒理解他的意思,又問:“那、那至少也得找個代步工具吧?雖說是鄰國,但也有很長一段距離,步行少說也得一個月才能到。”
伊安低頭認真思考起來。
他迫切想要去驗證神明啟示的真實性,把時間浪費在趕路上确實很不好,不過他要到哪裡去找代步工具呢?
伊安的視線落在了蘭伯特身上。
“你、你看着我幹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嗎?”蘭伯特開始結巴了。
他突然反應過來:“等等,你不會看上我的馬車了吧?我告訴你你想都别想,那可是新買的,花了我很多金币呢!”
這時候倒不怕自己了?
伊安挑眉,壓根沒想過征求他的意見,更何況這人腦回路彎的不行,跟他根本對不上。
他大步流星走向門外,躍身騎上拖着那輛華美馬車的高大駿馬:“你那馬車我還看不上,拉車的馬倒還算湊合。”
伊安隻想盡早趕路回家,怎麼可能會選馬車這種舒适度大于行進速度的累贅。
蘭伯特猛松一口氣,區區一匹馬他還是送的起的。
他殷勤地上前幫伊安解開束縛馬的繩索,假惺惺道:“既然這樣我就不攔你了,不過你可千萬記住了,要是被國王抓回來千萬别說是我幫你離開的——”
伊安沒等他開口就蹬馬了,話音落下更是直接走出數裡,哪裡還聽得見他說了什麼,不過就算聽見了恐怕也不會把這話當回事。
抓他?誰夠格能抓他?
蘭伯特重重歎了口氣,隻能期盼國王能回來的再晚一些,抓人的時候最好也帶上自己,不然說不準真要見血了。
然而事實總不遂人願,被預計最早兩天後抵達的國王第二天就回了王都,身下的馬幾乎力竭,國王本人也是一身狼狽風塵仆仆。
沖入王都的第一秒他就直往勇者的住宅而去,然而那間曾被國王大刀闊斧休整得無比華貴的住宅空空蕩蕩,一絲人氣都沒有。
國王臉色鐵青。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在國王絞盡腦汁準備找回伊安時,後者還一無所知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因為蘭伯特的馬,原本一個月的行程被大大縮短,隻需要不到一周伊安就能返回故鄉。
不過他離開得匆忙,沒把蘭伯特的錢袋一起搜刮了,身上一點錢都沒有,
另一頭被人惦記的伊安還一無所知,他正懊惱于自己出門得太匆忙,沒把蘭伯特的錢袋也給搜刮了。
伊安身上一點錢都沒有,沒法往城鎮這類地方走,隻能挑森林這種自帶野味的地盤,問題倒是不大,畢竟打魔王的路上他也是這麼過來的。
陰差陽錯的,他這番行動避開國王在各個城鎮打探的衛兵,順利地沒受一絲阻攔回到了故鄉。
此時勇者緊身的短打也沾染了不少灰塵,原本利落的黑色短發長長了一些,超過下巴。
伊安甩頭,有些遮擋眼睛的劉海頓時被分至一邊,他眼前的場景失去遮擋重新清晰。
他正站在闊别已久的村莊前,鎮子中央的神像古樸莊嚴,不過雕工一如既往地一言難盡,就像很多年前第一次見這神像時一樣,伊安現在還是想笑。
他扯扯嘴角,沒再想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住的地方不在鎮裡,還要走很長一段才能到呢。
伊安将遮面的鬥篷拉的更嚴實了一些,繼續趕路,直到又走了小半天,離開城鎮後越來越偏僻的景色陡然一變,出現一座帶田地的木屋。
那是伊安的家,生活了十幾年的家。
荒廢許久的田地已經長滿了旺盛的雜草,伊安簡單掃了一眼,決定先把屋子收拾出來再慢慢處理這個。
他推開門。
木門發出難聽的吱呀聲,卻沒像伊安預想的那樣落灰,他有些不解,眉頭微微蹙起。
很快,他就明白這是為什麼了。
開門聲驚動了屋内的人,躺在他親愛的小床上的金發男人睫羽輕眨,緩緩睜開了眼。
一雙漂亮的銀灰眼眸映入伊安眼簾。
容貌俊美不似凡人的家夥在看到門口的伊安時明顯愣了愣,但很快反應過來,格外笨拙地沖他眨了眨左眼。
伊安:這人眼睛抽了?
金發男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媚眼抛給了瞎子看,尤覺得這種程度還不夠,從床上坐起,對伊安勾了勾手指。
後者面無表情地朝他走了幾步。
金發男人内心竊喜,暗道這一招果然沒錯,果然不管是誰隻要自己勾勾手輕易就能拿下!
下一秒,他被拽起甩到了地上。
一個很漂亮的抛物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