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賽爾維斯挑菜的動作快了幾分,原本隻打算簡單買點的想法也全被多搞點好吃的去賄賂伊安的主意取代。
于是最後結賬的時候老闆娘都被他手上碩大的袋子震驚到了:“這麼多?小夥子你這是要去什麼地方遠行嗎?”
賽爾維斯咧嘴一笑:“沒,隻是打算多做點好吃的。”
老闆娘啧啧稱奇,手上算價的動作卻一點兒也不帶慢的,像是生怕賽爾維斯會後悔。
賽爾維斯才不會後悔呢,他美滋滋地抱着一大袋食物走出店門。
強盜的錢袋裡還剩下最後一點,他思索片刻,決定再去一個地方。
*
賽爾維斯回來時,屋外太陽已經落下一半,天際都被染上一層淡淡的金色。
屋門沒鎖,似乎是伊安特意為賽爾維斯留了門。
賽爾維斯站在門口先是做了個深呼吸,才鼓起勇氣推門進去:“伊安,我回——”來了。
最後兩個字卡在了喉嚨裡。
伊安一身寬松的白衣,胸口是大塊袒露的麥色肌膚,隻有系帶牢牢綁住勾勒出勁瘦的腰肢。
他剛洗完澡,黑色的發絲仍在淌水,見賽爾維斯走進來也沒什麼反應,若無其事地拿起毛巾揉搓頭發。
賽爾維斯反倒臊得不行,把食物往櫃櫥上一擱,忙回頭關門:“伊安你洗澡怎麼不關門!”
伊安并不很想回答他這個問題。
答案顯而易見,洗澡途中被突然回來的賽爾維斯叫來開門可比一早就把門開着麻煩多了。
哪怕他沒開口,賽爾維斯也能明白他的意思,欲言又止:“但是開着門洗澡不太安全吧……”
伊安默默白了他一眼。
事實上,伊安最常用的洗澡方式是離這裡不遠的一個湖泊,隻是屋裡有賽爾維斯提前燒好的現成熱水,不用白不用。
他不再搭理賽爾維斯,把毛巾随手放在一邊,去翻食物袋子。
一個圓潤土豆被拿出來,在伊安的手上抛來抛去。
賽爾維斯以為他不滿意,湊過來解釋道:“土豆雖然便宜但能做很多好吃的,而且這些土豆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塊頭都很大還很新鮮!”
伊安嗯了聲:“确實。”
至少肯定比他外面田裡那些肆意生長的野土豆品相好多了。
伊安在意的不是這個,他拿土豆出來純粹是因為這一袋子蔬菜裡面除了土豆他都不認識。
“這是什麼?”他随便指了個紅色的東西。
賽爾維斯說了個伊安相當陌生的名字,後者遲疑半晌開口問道:“這東西怎麼做?”
賽爾維瑟面色平常,隻有眼神帶上一點詫異:“伊安你要做飯嗎?”
伊安淡淡點頭。
他割過賽爾維斯的衣服做刀絹,自然能感覺到這身布料不一般,賽爾維斯又長得這麼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精緻模樣,活脫脫是哪家出逃的貴族少爺。
在他看來,賽爾維斯會做飯的可能性趨近于零。
偏偏賽爾維斯也是同樣的想法。
伊安這人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無論看到什麼都淡淡的,活像隻厭世的臭臉黑貓。
賽爾維斯完全不覺得他會有做飯的想法,他甚至已經把伊安打發自己去買菜和指認自己為今晚的大廚等同了。
“要不還是讓我來吧。”賽爾維斯主動請纓。
他打定主意要想辦法讓伊安把自己留下來,自然不會放過這種能表現自己的機會,不然也不會最開始幫伊安把整間屋子打掃幹淨了。
伊安倒是無所謂,他隻有一個要求——
“别讓它們死得太冤。”他把土豆往賽爾維斯手裡一塞。
賽爾維斯眨眨眼,沒聽懂他的意思,正準備開口問,又眼尖地瞧見有滴水彙聚到了他的發尖。
飽滿的水珠圓滾滾的,看上去像個快要被餡料撐破肚腩的飽滿點心,偏偏還有更多小水滴順着伊安沒擦幹的頭發下滑和它彙聚。
在小水珠即将撐不住從發梢滑落到袋子裡之前,賽爾維斯及時出手,伸出左手撚住那縷發絲。
小水珠碎在賽爾維斯指尖。
伊安擡眸,綠色的眼珠清泠,輕輕一個眼神就讓賽爾維斯立刻撒手。
“有滴水要掉下來了……”
賽爾維斯試圖解釋,被伊安不耐煩地打斷:“我餓了,去做飯吧。”
“哦。”賽爾維斯悶悶回答,懊惱地轉身離開,因而也沒注意到伊安凝視他背影的眼神。
伊安看了半晌才默默低頭,伸手用指腹撚了撚那縷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