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有媽媽……”
“至少在媽媽出現之前,蟲族要平安無事。”
“艾斯塔統帥也沒有說錯。”
艾斯塔并不喜歡和領主們來往,軍部很讨厭這群有自己領星群的權貴們,他對伊薩羅說:“我的任務完成了,要先出去。”
否則,艾斯塔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為夏爾的初生蜜液而失态。
他不知道伊薩羅怎麼想,但他會敬重一位有智謀有膽量的英雄,哪怕對方是一個人類。
所以強迫夏爾吮吸蜜液這種事,他目前為止幹不出來。
伊薩羅微微颔首,随後目光掃過全息會議裡神色各異的領主們:“【深淵回響】計劃需要大量勞動力與物資,各領地在三天以内提交可調配資源清單,全力支持軍部工作。”
“等等!”形似甲蟲的領主突然開口,複眼閃爍着警惕的光芒,“就為了這麼個人類少将,我們要擱置對帝國邊境的騷擾行動?這太荒謬了!蟲族的尊嚴呢?”
“尊嚴?”
鏡頭轉向夏爾,冰冷俊美的人類少将開口,語氣平靜威嚴,如同在對自己的部下宣布軍令:
“你們的蟲母把你們當成棄子,祂不要你們了。”
領主們瞬間破防了。
“你放屁!”
“媽媽最愛我!”
“祂隻是喜歡自由而已,玩一玩就回家了!”
“祂一定會回來的,祂割舍不下蟲族!”
夏爾左手擡起,右手豎起一根手指抵住手心。
等會議室安靜下來,他才說:“我被你們暗算,失敗地心服口服,所以,我現在就是你們手裡最鋒利的籌碼,帝國不會冒着失去我的風險開戰,而你們,正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休養生息,把死亡時間推遲一點點,這樣不好嗎?”
會場瞬間躁動起來,此起彼伏的嘶鳴與機械摩擦聲幾乎要震碎全息投影,伊薩羅猛地拍桌,閃蝶的外骨骼翼完全展開,璀璨的金屬光澤中帶着令人膽寒的殺意:
“都安靜!銀棘要塞牽制了我們幾乎70%的兵力,現在機會擺在眼前,誰要是因為愚蠢的尊嚴毀掉大局,就别怪我把他做成新武器的實驗樣本。”
他轉頭看向夏爾,碧眼中閃過危險的光,“至于你,最好祈禱自己還有利用價值。”
夏爾悠閑地靠在椅背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放心,我可不想死。”
會議室的溫度仿佛瞬間降低,伊薩羅幾乎是忍無可忍,對投影說:“沒有事情了,還有消息的話,我會通知你們。”
他頓了頓:“記得把今天的會議内容告訴賈斯廷,還有,他結繭之後,把繭收進博物館。”
領主的繭是蟲母最愛的食物,每個繭都擺放在博物館,在激勵其他雄蟲努力提高精神力的同時,也在吸引着可能會出現的蟲母。
然而繭博物館矗立在中央星球很多年,沒有蟲母造訪。
蟲族依然堅持着這個習俗,至今為止,博物館裡已經有三代領主的繭了。
全息投影消散,伊薩羅準備離開。
夏爾凝視着他,低聲說:“你們出去。”
“你坐下。”
周遭的守艦士兵立刻離開,他們離開的時候帶起了一陣風,夏爾這才意識到脖子有些冷,用手帕擦了擦,随手放在桌面上。
一個士兵走時帶走了手帕,悄悄放進口袋裡。
伊薩羅瞪了他們一眼,他們平時都不聽除艾斯塔以外任何蟲的話,今天就對一個人類這麼順從。
伊薩羅收回目光,“你有事?”
夏爾開口:“為什麼不告訴他們,你把我改造成了蜜蟲?”
伊薩羅冷冰冰道:“你很想被雄蟲争搶嗎?你應該知道下場吧?以你的身份,不是被鎖在床上沒日沒夜地索取蜜汁,榨幹最後一滴血,就是被關在某個公開展示的區域遭受侮辱,當作産蜜工具,成天産蜜被拿去賣,偶爾還有雄蟲光顧你的下半身,給你一點賣身費,别嫌我說的難聽,這是事實,我留你一條命,叫你跟着我,對你已經夠仁慈了。”
夏爾凝視着他的眼睛:“你說的都對,我也知道你們蟲族是什麼貨色,但這不是重點。”
伊薩羅盯着他,煩躁地想要站起來。
夏爾按住他肩膀,“坐好,我讓你動了嗎?”
伊薩羅隔着眼皮,目光灼熱如同火燒。
眼前的小蜜蟲似乎嫌熱,扯了扯領口,完全不知道喉結那裡已經分化成了一個腺體。
“……怎麼。”
“伊薩羅,我告訴你,”夏爾似笑非笑地說:“如果蟲族隻有一個蟲會是我的仇敵,那就是你,你親手改造了我,把我變成人不人蟲不蟲的怪物,還被這麼多領主羞辱,别指望我對你有什麼好臉色。”
夏爾摔門就走了,伊薩羅在門後等了一會兒,确定夏爾不會再回來對他臭罵一頓,才出了門。
路過艦橋時,伊薩羅不經意間遇到了那個偷藏手帕的士兵。
“交出來。”
那士兵還在裝傻:“交什麼,伊薩羅閣下?”
伊薩羅耐心有限,從士兵口袋裡抽出手帕,翅骨鋒利,抵在士兵的頸部動脈處,垂下眼皮,語氣恹恹:“我讨厭蠢貨說謊。”
士兵險些以為自己要死了,然而聽說伊薩羅閣下從來不濫殺低等種,理由是怕髒了翅膀,心裡罵他太倨傲,飽蟲不知道餓蟲饑,立刻求饒:“對不起,閣下,我這輩子都沒嘗過蜜蟲的滋味,一時間沒忍住偷走了手帕,我再也不會有下一次了!”
“滾。”
士兵連跑帶颠地離開艦橋。
伊薩羅捏着那塊手帕,扔進回收桶,走出了五米。
随後他停留在原地,片刻後,他又回到回收桶旁邊,取出手帕,擱在鼻底輕嗅。
盡管沾上了消毒水的味道,依然散發出絲絲甜膩。
粗糙的毛巾,無法與光滑的皮膚相比。
而站在這裡想象,也無法比親眼看見真實。
此時此刻,流出蜜水的地方不止有喉骨才對。
夏爾應該已經分化出了第五個腺體,如果不是肚臍,就是肚臍下面的地方。
伊薩羅控制住舌頭,走出艦橋,随機問一個士兵,“夏爾在哪?”
士兵望向不遠處的休息艙,恭敬而膽怯地低下了頭,并不敢惹怒這位夢幻之主。
“他在洗澡,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