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薩羅對蜜蟲的實驗很精通,但是對蜜蟲的飼養與護理沒有概念,他走過寬寬窄窄的街巷,終于找到了一家“蜜蟲用品專賣店”,門是敞開的,紅綠藍黃的顔色從裡面折射出來,像是一片光幕在播放歌舞表演,有些髒亂,但是唯一一家開業的。
夜裡所有雄蟲都去蜜巢消費了,這家店主要不是摳,就是在忙。
伊薩羅收回藍紫蝶翅,眉頭擰成蝴蝶結走了進去。
店裡有一塊視聽光幕,小蜜蟲叫得正歡,店主正躲在玻璃櫃台後仰頭看,手在下面忙的不可開交。
伊薩羅嫌髒,懶得叫他,自己抱起雙手在櫃台裡掃視了一圈,隻發現了各種各樣款式新奇的内衣,裙子,内褲,拘束器之類的,都不是他想要的。
“有蜜蟲用品嗎?”
店主意識到來客蟲了,慌忙把手頭拿着的杯子塞進了箱櫃裡,回頭看了一眼,“有啊,這些不都是嗎?”
店主提着褲子站起來,獻寶似的把商品架子都拉出來,“一看您就是大人物,您是想要些市面上不常見的好東西吧?”
“這些…都是蜜蟲用的?”
“對啊,您看這件蕾絲内衣,像蝴蝶翅膀一樣的裝飾鍊條,小蜜蟲穿上了剛好能把兩顆蜜腺露出來,您抱在懷裡吸,那滋味别提多美了!”
見伊薩羅一副揮金如土的長相,店主又翻出來一堆嶄新的貨,“還有這種,蜜腺護罩,各種部位的都有,您看這是喉結的,這是翅膀根部的,這個最厲害了,是腿中間的,如果您家的蜜蟲用得上這個,那您真是太幸運了!”
伊薩羅額頭青筋直跳,感覺複眼都被針紮瞎了。
就連想象夏爾穿這些都令他憤怒,店主那個表情簡直是在隔空騷擾夏爾。
伊薩羅輕易就被激怒了,非常想弄死他,卻不得不控制着脾氣。
這裡是冕花螳領主·賈斯廷的領地,月蝕邦,每個蟲族都是他的子代,攜帶劣等基因的子代都被賈斯廷吃了,活下來的算是優質子代,不能殺。
伊薩羅忍着脾氣:“除了這些,就沒有别的了?”
店主很疑惑,複眼轉了一圈,“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難道說,您床上的那一位是蜜蟲幼崽?”
伊薩羅沒有否認店主對他和夏爾關系的誤解。
“是。”
店主理解能力超強:“怪不得,一看您就沒養過蜜蟲幼崽,他們很難養的,身體發育的時候會蜜失禁,情緒也不穩定,動不動就又哭又鬧,纏着主人抱,閣下,您家那位嬌氣的小美人一定很難伺候。”
“是挺嬌氣的。”
伺候不好就要被扇耳光。
“您真的太幸福了!”店主兩隻眼睛都快放光,無限的羨慕和嫉妒。
不用想都知道,這位高等種家裡的小蜜蟲,和他剛才看的蜜巢出品的精品片子肯定差不多,而且那是幼崽啊!幼崽的初蜜在蜜巢都能拍賣出1萬星元一盎司,二級市場上流通價格還要再翻一倍!
伊薩羅不耐煩了:“你到底有沒有貨?”
“不好意思,我确實沒有,您得去幼年蜜蟲必需品商店,我這裡都是情.趣用品,要不您順手買點?”
五分鐘後,伊薩羅面無表情地大步走出小店。
這條街離蜜巢入口很近,蜜味太濃重,路過都會覺得刺鼻子的那種,雄蟲們沒錢進蜜巢吸蜜,隻能一堆堆在入口附近聞味。
整條街區夜晚都是這樣子,四周貼滿蜜蟲大頭貼,應該都是蜜巢的明星蜜蟲,大屏幕上打着蜜巢的宣傳廣告,血蜂主人的标志布滿大街小巷,一輛輛懸浮車路過,裡面的高等種們西裝革履,趕着去往蜜巢私會心愛的小蜜蟲。
伊薩羅走在大街上,懷疑自己是個另類,為什麼其他雄蟲聞到蜜味,都一副立刻就要撸.爆了的神态,他連站立信号都沒有。
這蜜味雖然像工業糖精,但是蜜巢出品,不濃也甜,不至于低劣。
伊薩羅謹慎地思考了一下自己火箭噴射時候的表現,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那為什麼就一點也精神不起來,反而有點萎靡不振?
這些年,他一直遵守《預備役王蟲準則》,每天給尾鈎做護理,清洗兩遍,擦拭幹淨,測量尺寸以做記錄,保持幹淨健康的狀态。
畢竟隻有死記硬背這本九年制義務教育裡必讀科目上的内容,才有機會成為蟲母陛下的第一順位王蟲。
競争者數不勝數,怎麼能在各族的一衆王蟲中拔得頭籌,完全是雄蟲自身資本的大比拼。
這個“資本”的定義簡單粗暴,對于一個雄蟲來說,長得美醜無所謂,尾鈎和牛牛的數據最重要,能讓蟲母陛下用着舒服了,就是好資本。
像尺寸啊,粗細啊,基本一個月一記錄,在星網【王蟲預備役登記】闆塊那裡保存。
作為領主,他們的數據都是公開的,也是雄蟲們努力的方向。
【2.4米,直徑50厘米】是他蟲化狀态下的數據。
至于人類狀态下的長度,【22.1厘米,5.0厘米】,一直也沒有改變過。
伊薩羅稍微心安了一點,正好也走到了幼年蜜蟲用品商店門口,這是自助采購系統,看上去生意不太好的樣子,但是商品都很昂貴精緻,配得上小蜜蟲。
伊薩羅終于找到了夏爾口中說的那個“能吸蜜”的東西,就是蜜汁吸水墊,可以擋在蜜腺周圍,将不慎溢出的蜜汁全都吸幹淨,保持肌膚的幹爽。
他對吸水墊的使用數量沒有概念,幹脆就把貨架子上的存貨全買了。
這地方有賣正兒八經的蜜腺護貼,喉結的,後頸的,胸口的,不知道夏爾會不會用,伊薩羅也全都買了。
還有藥物,能緩解産蜜焦慮的,滋養卵囊的,伊薩羅一樣買一盒,最後才買了繃帶和幼崽喜歡的嘟嘟奶,去結賬時才發現這是一筆不小的費用,足足花了他3000貢獻點,等于在月蝕邦買個衛生間。
伊薩羅選擇用機器人快遞回家,付款的時候,收銀台上的光腦在播報一則新聞。
“這是來自于人類信号的轉播,據悉,前些日子,銀棘要塞的極地島遭到了蟲族的襲擊,夏爾·阿洛涅少将被蟲族劫持,要塞政務暫時由加文少将接管,與此同時,軍部對夏爾少将的家屬進行了保護,并且于今日8:00召開發布會,請看前方報道。”
加文少将?那是個廢物,趕不上夏爾一根手指頭,伊薩羅和加文打過交道,對方的策略是隻要一見蟲族攻勢猛,立刻就主張撤退,根本不是帶兵打仗的材料,帝國此舉應該隻是為了維.穩。
伊薩羅決定把這段報道看完。
鏡頭裡的聚光燈将演播廳切割成冷硬的幾何空間,夏爾的弟弟攥着話筒,他垂眸避開鏡頭,睫毛在眼下投出顫抖的陰影。
他長得和夏爾很像,但是五官更有攻擊性。
“哥哥出發前給我留了一封信。”少年開口,聲音像被砂紙磨過,“我們已經半個學期沒有見面了,他總說等中将晉升儀式結束那天,要帶我去坐首都最高的摩天輪,但他失約了。”
喉結劇烈滾動間,他摸向口袋裡的軍功章,那是夏爾去年獲得的勳章,送給他了,此刻被他摩挲得發燙。
“成年人的世界隻有一把傘,哥哥把傘向我傾斜,他自己淋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