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薩羅用了十秒鐘時間才确認夏爾真的睡着了。
真奇怪,軍部生涯應該會讓夏爾有極強的抗疲勞能力,就算是變成小蜜蟲,多産一些蜜,也不至于稍微勞作一天就困倒。
看着他睡着的樣子,伊薩羅撥開他臉畔的碎發,心裡被輕輕揉了一下。
夏爾怎麼說也是銀棘要塞的指揮官,平時卻連照顧自己這麼簡單的小事都不會?倒是也很好理解,人類世界沒有蟲族社會的叢林法則,所以他吃過最多的苦就在帶兵打仗的時候了。
難以想象,夏爾這麼纖瘦的人也能經受住高強度的訓練,不止受住了,還受的非常出色,這人訓斥新兵的時候威風霸道,對待下屬如沐春風,邊境地區的人們倚仗着他,他也沒有做過一件錯事。
伊薩羅怎麼會知道這些小細節呢?
隻不過是夏爾那些睡不着的夜裡,伊薩羅也一樣化作蝴蝶,趴在窗前陪着他睡不着。
伊薩羅一邊唾棄自己背叛了蟲母陛下,一邊整個心緒都被夏爾帶着走。
“夏爾,”伊薩羅自言自語,“是我欠你一個中将的職位。”
伊薩羅搖了搖頭,試圖把愧疚的念頭甩掉,不是這麼回事,夏爾殘害了那麼多蟲族,沒有他,蟲族不會數量驟減,領主們為了補充數量,孵化了無數劣等子代,導緻社會動蕩不安,這一切難道不都應該歸咎于夏爾嗎?
“本來就是你的錯,為什麼要我來承擔慚愧?”
伊薩羅捏住了夏爾的鼻子,看着他憋紅了的睡顔,報複似的低沉開口:“我也有做錯的地方,這次就饒了你。”
髒就髒了吧,蟲母陛下會有那麼多愛祂的雄蟲,不缺他一個。
夏爾睫毛輕顫,被憋得咕噜一聲,伸手胡亂拍打,卻被伊薩羅精準扣住手腕,按在靠墊上。
青年帶着困意的嗚咽,化作氣音:“什麼人……找死嗎……”
伊薩羅松開手,看着青年大口喘息時微微翕動的嘴唇,突然俯身咬住。
青年瞬間皺眉,推搡的動作卻被伊薩羅用膝頭抵住腰側桎梏住,濕熱的吻帶着侵略性碾過去,直到他眼尾泛起生理性的水光,才被放開。
夏爾皺了皺眉頭,翻了身,并沒有醒過來。
伊薩羅微微喘息着,指尖擦過他紅腫的唇角,在月光下挑起一縷銀絲,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親了一個蟲族犯人,慌亂站起來,俊美的臉倏忽紅透了。
剛才夏爾說什麼來着?……對,換繃帶。
伊薩羅放輕了手腳,拿來新的繃帶。
繃帶換過了,用了一天的吸水墊也沉甸甸的,滿是蜜,也應該扔了。
不知道夏爾會不會同意,不過伊薩羅是把他當成幼崽來照顧的,當然要從頭到尾都換一遍。
摘掉了吸水墊,伊薩羅冷靜地唾罵着自己。
把夏爾換了個姿勢,讓他睡的更安穩一些。
…………
夏爾蘇醒過來,低頭垂眼,正對上雄蟲的雙眸,這一幕的沖擊力不亞于被獸類盯梢。
那雙纖長雪白的銀睫蓋住瞳孔中無邊的欲色夏爾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确認不是夢,而是真的,大概是蝴蝶有一類特殊的口器,細長而圓鈍,用來吸食果實裡蘊藏的蜜。
夏爾冷冷一巴掌扇在伊薩羅臉上。
伊薩羅微眯起眼睛,俊臉被濺上一滴滴淡淡的水蜜痕。
“沒完沒了了是嗎?”青年垂眸望着臉色紅潤漂亮的雄蟲,語氣不善:“我是睡過去了,不是死過去了,我和你住在一起,是覺得你和那些雄蟲不一樣,你别讓我讨厭你。”
伊薩羅抓起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嘴唇輕吻,“對不起,下次會及時忍住的,寶寶。但是你這種蜜失禁體質這樣對我很殘忍,你不覺得嗎?”
夏爾冷聲說:“這就殘忍了?”
他的腳垂下,踩在伊薩羅的拟人尾鈎上,甚至因為坎坷不平,還踩不穩,“你看看你自己,還要不要臉了?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伊薩羅昳麗的一張臉冷峻不堪,一言不發,倒是用纖長寬闊的蝶翼張開,将夏爾包裹其中。
似乎是無聲地受氣了。
“你說話啊,我又沒欺負你,你委屈給誰看?”夏爾擡起伊薩羅的下巴,慢條斯理地問:“你怎麼啞巴了?我告訴你,保持沉默并不能逃避罪行,要是在我們帝國軍部,我會把你铐起來,塞進監獄裡,用電.棍和電椅折磨你,直到你肯低頭認罪,承認你對要塞指揮官的亵.渎。”
伊薩羅的眼睛隻看着他的眼珠:“……你這樣說,好像曾經有人類讓你這樣做過。”
夏爾臉上沒有表情,“很多,等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他們的卷宗,各式各樣的罪人,犯的卻是同一種罪名。”
伊薩羅緩緩綻開一個不怕死的笑:“寶寶,你也可以對我這樣。”
夏爾被他氣得夠嗆,冷笑着說:“我可不敢,你是領主,不是人類,我得對你客氣點,誰讓我現在是你的俘虜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你說對嗎?伊薩羅閣下。”
伊薩羅也整理好表情,“那你就把這理解為單純的幫忙就好,别想太多,對我來說,這也隻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實驗數據,任何一個蜜蟲都沒有在這下面分化出蜜腺來,你的情況值得記錄,具有獨一無二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