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激地看了詹姆一眼,冷聲和布萊克道了歉,起身準備朝赫奇帕奇長桌走去。
“你可當心點,别再被破爛的長袍給絆倒了,到時候再把什麼奇怪的東西潑到我身上。”
盡管他的朋友在這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就企圖捂嘴,布萊克還是一字不落地把它吐了出來。這回剛平複下來的林羽又不爽了,她真是佩服男生挑釁的功力,三言兩語就能戳中她的痛點,逼得她不得不回擊。
“你到底還要強調多少遍?我知道是我不小心害得你也落水,但你反複拿出來說,是想讓所有人都記住你是個不會遊泳,在不到半米的水窪裡也要大喊救命的白癡嗎?”她的面頰因為怒氣脹紅許多,音量也不自覺提高。
布萊克推開詹姆攔在他胸前的手,大步走到林羽面前,“讓我告訴你,你這個窮酸的拜金女,你要是還敢用這種詞形容我,我一定要你好看!”
拜金女?這個說法林羽隻在瓊斯太太偶爾會看的家庭倫理劇裡面聽過,大概理解它的意思是在譴責一些女性為了财富不擇手段,再怎麼樣跟她也沒什麼關系吧!
難道這就是布萊克一直看自己不順眼的理由嗎,他認為她是拜金女?
問題是她現在一窮二白,要真的拜到什麼金就好了,也不至于連下個學期的學費都交不起。
“你說我是什麼?你腦子沒問題吧?”她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
布萊克可能沒料到她還這麼理直氣壯,露出更加兇狠的表情,“說你是拜金女!我看你真是個傻子,就你這樣的,即便刻意接近博恩斯又有什麼用!”
“我刻意接近博恩斯?什麼跟什麼啊,你之前不是說阿米莉亞有意接近我嗎?”
男孩突然噎了一下,有點心虛地擺擺手,“那不過是我胡謅的,不編個理由怎麼把你騙出來供我試探——”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是有意接近林的?”布萊克後半句話還沒說完,一道新的聲線突兀地闖了進來,她剛結束一上午的魁地奇訓練,還穿着擊球手的隊服。
“……啊?”剛還氣沖沖的男孩瞬間懵了,這人莫名其妙冒出來就算了,說的話他怎麼聽不懂呢,什麼叫啥時候發現她有意接近林,難不成他信口胡說的東西居然是真的?
阿米莉亞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略帶慌亂地回頭看向站在另一端的林羽,連忙擺了擺手,“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先别自己瞎猜——”
“他說的是真的嗎?阿米,博恩斯同學。”林羽心跳加速,面上卻十分平靜,“那麼我現在是不是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所以這一個月來,你幾乎都沒和我說過話。”
“這事比較複雜,我們找個時間好好說清楚——”
“我想還是不用了,你應該也聽到剛才他說的話了,我不過是個窮酸的拜金女,你現在這麼受歡迎,肯定能找到一個更符合你要求的人。”
說完,林羽便徑直朝禮堂大門走去,經過布萊克身邊的時候碰到了他的肩膀,左半身的疼痛讓他皺起了眉頭。
而她也在這時候停下了腳步,一雙泛起淚花的眼睛顯得格外明亮,視線直直地朝男生看去,“不過你口口聲聲說我拜金,我到底貪圖了誰家的錢?就算我拜金,跟你又有什麼關系?”
小天狼星見狀,居然有些手足無措,語氣變得支支吾吾,“你一開始就和詹姆套近乎,确實很可疑……”
話還沒說完,林羽直接出言打斷,“别太可笑了,布萊克家的大少爺,你應該分得清楚巧合跟刻意的區别吧?”
她面帶嘲諷,看似冷靜的遊刃有餘之下是明顯起伏的胸膛,“我現在明明白白告訴你,我确實拜金!我全身上下,裡裡外外的每一件東西全部都是我自己幹雜活換來的。沒有錢,我怎麼生活,怎麼來霍格沃茨上學?”
“你這種從小養尊處優,家裡多半還有傭人的少爺,能懂少數族裔在異國他鄉全靠雙手掙得一點辛苦錢艱難度日的感受嗎?我家人沒有為了我來霍格沃茨出過一分錢,他們甚至都不願意承認我是他們的女兒!”
語畢,一顆淚珠還是不堪重壓,從林羽的臉頰劃落,滴在大理石地面上漾出一塊小黑團,很快就淡去,看不出一點痕迹。
在衆多圍觀者面前袒露自己的傷口并不是什麼好過的事。她突然覺得無比疲憊,先前的怒火忽而消失不見,隻剩下一陣空闊的虛無感。
禮堂裡安靜得有些可怕,這種沉寂大概維持了數十秒,才随着零星幾個人的竊竊私語慢慢終止,等小天狼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林羽已經在大門處轉身,留下了一點二手校袍的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