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想找個免費保姆!”李阿姨口吐芬芳。
簡姿蓮悶不吭聲地默默抹了把臉。
李阿姨憤憤道:“有個三室一廳看把他能的,怎麼不說多少平米?老破小不到50平米也能隔出個三室一廳來!”
簡姿蓮肯定地點點頭:“是挺氣人的,阿姨你是介意他什麼家務都不想幹吧。”
李阿姨歎了口氣:“我以前的老頭跟他一個德行,髒襪子滿地亂扔,回家就是躺着看電視,飯菜做好了不端到桌子上都不知道吃。”
簡姿蓮唏噓道:“難為阿姨了。”
“可不是麼,好不容易熬走一個。才剛過幾年清閑日子,同一個坑我絕不踩兩次。”
“那阿姨對他别的地方還有不滿嗎?要不我跟杜深再跟他做做思想工作。”
“可别,”李阿姨斷然拒絕道,“狗改不了吃屎!他大半輩子都那麼過來的,現在半隻腳踩進棺材裡就算改了,沒兩天也會打回原形。我是絕對不可能跟這種人過的。”
簡姿蓮知道多說無益:“行吧,那我把您的意思轉達給王叔。”
李阿姨是真挺喜歡跟簡姿蓮聊天的,目光柔和地叮囑道:
“小簡啊,你記住如果遇到一個凡事都惦記着你,把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放在心上,舍不得你吃一點苦的人,那才是真的喜歡你。”
“這樣就是喜歡嗎?”
簡姿蓮其實對這個概念其實非常模糊,她牽了無數紅線,但判斷是否兩情相悅,通常隻是按照雙方眉來眼去的程度做依據的。
像隔着一層難以突破的屏障朦朦胧胧的,即使看過再多,自己也不曾有什麼真情實感的體會。
“當然了,”李阿姨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前提條件是你們兩人的經濟條件相差不遠,要是鳳凰男就需要格外小心了。”
“這樣啊,我知道了。”簡姿蓮笑着應了一句,轉身出了阿姨家,去樓下和杜深他們彙合。
短短幾層台階,簡姿蓮腦子裡不斷回想着李阿姨剛才那幾句話。很奇怪,她居然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杜深。
這個從相識那天就被自己騙的團團轉的男人,對自己的任何事都格外上心,記得自己說的所有話,更是時刻怕自己累了餓了。
不知名的情緒在胸腔裡生了根,簡姿蓮強行壓下心頭那種奇異的感受,嗤笑一聲搖搖頭:
“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杜深那麼有責任感,隻是覺得虧欠我罷了。”
回到車前,果然見杜深并沒有上車,而是站在外面等她。
那張英俊而又疏冷的臉上沒有絲毫不耐,在看到她時,嘴角會微微揚起一個細小的弧度。
這份體貼總是給她一種十分割裂的感覺,讓她難以把杜深和相親時那個寡王聯系在一起。
杜深緊走幾步迎了上來,主動接過她拎回來的水果:“李阿姨沒相中吧。”
雖然是問句,但用的是肯定的語氣,可見他也早有預料。
簡姿蓮點點頭,感慨道:“男人啊,果然不管多大歲數都是一個樣。他還敢叫王保田,一點也不甜!”
杜深笑着撇清關系:“我跟他可不那樣啊。”
“行了,你也好不到哪去。人家大爺至少知道拎兜子水果呢。”
“還不是一樣被退了回來。”
簡姿蓮哼了一聲:“一會你把李阿姨的意思轉告給大爺吧,我怕我忍不住訓他。”
杜深輕笑一聲,習慣性的擡起手,然後在簡姿蓮蓦然變得淩厲起來的瞪視中,尴尬地頓了一下,随後假裝若無其事地刮了刮自己的鼻梁。
*
兩人忙了一天,轉眼到了下午五點,簡姿蓮又催着杜深快點下班去和015見面。
杜深生無可戀的表情已經很難掩飾了,他小聲央求道:“可不可以推遲一會,等七點再過去。”
簡姿蓮笑得格外溫和,指甲輕輕拎起杜深手臂内側表皮用力一旋,幽幽道:“你覺得呢?”
杜深面色一僵,正色道:“我還是現在就過去吧。”
簡姿蓮從鼻腔裡輕哼了一聲,這才松開手。
“那你呢?和我一起去嗎?”
“不去了,我一會就直接回去了。你好好聊,這個015找了我好幾次,非常期待和你見面。你自己也上點心。”
杜深沒接話,反而關心道:“你晚飯去哪吃?我幫你叫外賣吧,我記得那邊有一家烤魚很有名。”
簡姿蓮“嘶”了一聲,心說我是點亮了什麼馴化技能嗎,他怎麼操心的越來越像師父和圓盒了。
“你少操心我,有這閑心多關注下你的相親對象比什麼不強。”
“她們都是成年人了,有能力照顧自己。”
簡姿蓮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難道看起來像生活不能自理的未成年嗎?”
“那倒不是,我說過,我和我媽早就把你當成家人了。關心你是應該的。”
“你快去吧,見到女方要主動一點,你看人家王大爺都知道拎……”簡姿蓮說着卡了一下,警惕地看着杜深,“等等,你在家務問題上不會學他的,對吧?”
杜深溫潤的眸子裡清晰着映着簡姿蓮的身影,就那樣深深地凝視着她,語調缱绻又鄭重地道:
“我願意為我所愛的人做任何瑣事,永遠不嫌麻煩。凡事都惦記着她,把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放在心上。”
杜深的話就這麼突然和不久前阿姨的叮囑不謀而合,簡姿蓮愣愣地看着他,心裡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
她分辨不出,索性不去深想,師父說過小貓咪不需要像人那樣想太多。
“知道了,快去吧。”簡姿蓮偏過頭,推了他一把。